都穿得漂漂亮亮的,陪孩子上学、放学,看起来好幸福啊——」
这番无视主妇辛勤的发言,已经开始受到周遭的怒目以对了,但欢响仍沉浸在自己的幻想,「真好~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一直陪在孩子身边。」
「很有妳的风格。」尤嗣希看不出是否由衷地说了,「不过,妳会照顾孩子?」
「一定呀!」欢响睁大眼睛,用力点点头,「虽然还没顾过。」
不远处传来有人被呛到的咳嗽声,但因为光线昏暗,看不出是哪桌。
尤嗣希没理那些,他大概是醉了,居然把原本不用说出来也没关系的话说出口:「有个人??明天,我想让妳见见。」
「好哇。」欢响正忙着用面包蘸取陶锅里的蘑菇汤汁,吃着吃着,她才想起来:「谁呀?朋友?」
他摇头,「不是。」
「哇,感觉好神秘啊。」她开心地笑了,「如果是你的儿子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当现成的妈妈啦。生孩子感觉很痛的啊??」
在欢响背后,有个女人扔下餐巾,打算要上前教训这不知人间疾苦的臭丫头,但被旁边的男人抱住大腿:「老婆啊啊啊妳别冲动。」
在她对面的嗣希虽然看到了,还是先决定不告诉她。欢响也没注意到后头的动静,她注意力全被点燃蓝色烈焰的Crema Catalana给吸引住了。
回家的路上,由今天没喝酒的她来开车。欢响双手扶着方向盘,转头看向正靠窗闭目养神的男友,「嗣希,你今天看起来很累欸?」
这应该是她今天唯一一句能称得上体贴的话了。
嗣希睁开眼,他俩的脸庞,都因迎面而来的路灯光线,而划过一明一暗的轮替。周遭的亲戚、朋友全都不解,他为何会挑程欢响这样的人当交往对象,他也懒得向无关的人解释。
他伸出手,按住她伏在方向盘的手背上。男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这是今晚他第一次对她的请求:「我现在,可以去妳家吗?」
***
隔天她上午课结束后,嗣希开车去大学接她。
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校门口,抱着几本书和几个男孩聊天,一点也不像来任教的讲师,更像是被同学簇拥的大学生。
看到他的车,她兴高采烈跑来。一上车,欢响瞪大眼睛,捂住嘴巴,「天啊,我忘记备礼了,要不要去买水果?」
「不用。」他今天反常的暴躁:「也不是多重要的人。」
「这样说我反而更擔心了。」她系好安全带,仍是笑,「约哪间餐厅?」
「那人现在在我家。」他微微一顿,有些不情愿地迟疑,「等下??不管妳认为有多荒唐,我都不是在开玩笑。」
欢响朝副驾上方的镜子整理浏海,「你弄得我好紧张啊。」
她今天的打扮,就像从她嗜读的那些日本杂志《Ray》、《25ANS》或《Oggi 》里走出来的一样。头发编成辫子盘起,一字领荷叶边衫以及灰蓝色高腰长裙,蹬着薄荷绿的高跟鞋。
他不了解穿着打扮,但听公司其他女人议论他女友的打扮是「好嫁风」。那些女人边翻白眼,嚷着:「打扮成男人喜欢的样子讨好装乖,要我还真的做不到呢~」之类的酸话,但后来办公室每个女的几乎是一样的风格。
但欢响看起来不在意这些,所以他也没认真问过。
他们俩一起从地下停车场搭电梯上楼。嗣希现独居于市中心大厦11楼,今年刚搬来,离他公司很近。欢响只来过几次,她记得,他的家,简洁地像办公室一样。大片的玻璃窗,红砖墙、黑灰白三色家俱,铺着原纹的木头地板,呈现利落的布鲁克林工业风格。
楼上楼下,全是电视上出现过的政商名流。
「说不是多重要的人,你的脸却凝重成这个样子?」
欢响笑着勾住男友的手,「不怕不怕啊,只要不是你儿子就好,哈哈。」
电梯适时停下来,嗣希瞥了她一眼,门开了,他走出去、意味深长地扔下一句:「万一是呢?」
「欸~」欢响忙追上去,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谁的儿子呀?」
他打开门,一道屋里的灯光倏地打在他的侧脸上。「进来吧。」
欢响跟着他踏进屋内,站在玄关那,抬起头的瞬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这是哪里?
他素来很忙,忙到连把家弄乱的机会也没有,但原本整齐到简直是强迫症发作的客厅,如今四处被扔了满地衣服,漫画、饮料罐迭满茶几。
橘子皮?她居然看到遍地的橘子皮?
沙发上整团棉被蠕动着,冒出一颗头,黑发乱翘,打了个哈欠,转向他们,「你回来啦?」
那张脸,和嗣希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似,同样蓬松的黑发,湛然沉着的眼睛,精致的五官上,总是鲜少透露表情。相似的外貌,却又有着亲近才能辨别的差异,他比她熟悉的嗣希再年轻几岁。
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