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看见手机屏幕上网络电话那复杂的号码一直闪动。
对暗号似的的开头,是许久不联系的老K。
“单鹰,最近身体怎么样?”单鹰没有告诉老K自己离职的真相,只说生了一场危重疾病, 不得不辞职治疗。老K不疑有他,偶尔联系时也只关注他的“病情”,不再提供JD化工的违法证据。
“好多了。”
“既然如此,我直话直说。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冯牧早,听说她是你曾经的实习生。这个记者最近在查公司异地倾倒废料的事,最近居然上门采访,差点遭到报复。我希望你阻止她,让她不要碰这个事,我……不认为她有这个能力介入,她太年轻,根本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
冯牧早居然跟进JD化工的线索,单鹰很意外。但正因为她没能查出东西,反而处在安全线里。“我马上会到别处就职。你放心,我一上任马上将以前查到的东西全盘托出,在此之前,你先做好辞职的准备。至于冯牧早,没有内应,她查不出任何东西,DJ公司如果连这样一个明着来采访记者都要打击报复,是不是太草木皆兵?”
听他没有要阻止冯牧早的意思,老K迟疑一下,“……我不怕别的记者,如果是其他人,不管来明的来暗的,我都无所谓。但是冯牧早要来,不可以。我不允许她碰这件事。”
“你以前从未跟我提过这种要求。为什么?”单鹰发现一丝古怪,“你认识她?还是……与她有什么其他关系?”
老K沉沉叹一口气,“其实,她……”
单鹰眉一挑,眼中露出些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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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牧早把昨晚买好的三明治和一杯牛奶一起放进微波炉,草草吃个早餐就要出门。
在JD化工的采访受阻,她准备跑几个经常与JD化工合作的运输企业,看看能不能窥得一些他们异地倾倒废料的证据。为此,她做了不少功课,事先还踩了点。
她锁门下楼,余光瞥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下意识定睛看去,蓦地一愣。
离别和重逢总是那么忽然,站在那里的人居然是三年不曾出现的单鹰。
她几乎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同时飞快打量他一遍。他没那么变,可以说,一如当年般英俊挺拔,一身墨黑西装,短发利落干净,肤色较以前白了些,居然更显年轻。
是他对不起我,我没必要怕他——她对自己说,然后移开目光,转身就走。
“冯牧早。”他叫住她。
“哟,这不是单主编吗?”她转身,换了一副热络但虚假的微笑,“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好久不见,不知现在在哪儿高就?”
单鹰久久望着她,并未开口回应她毫无诚意的寒暄。她瘦了许多,身材纤细起来,戴了隐形眼镜,精致的淡妆使她原本充满书生气的眉眼变得些许妩媚,眉心那点朱砂就成了点睛之笔。几年历练,她的眼中褪去初出象牙塔的青涩,多几分沉稳和老练,看向他时虽含着笑,却还有那么一丝掩饰不住的讽刺和质问。
冯牧早勾起一道嘲讽的冷笑,“单主编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飞快地表明来意:“JD化工是一盘大棋,你一个人下不好。他们干的什么勾当,我心里有底,希望你暂缓介入或者退出,不要成为他们反扑的对象。”
冯牧早一听,心中怒火忽起,用力抿了抿唇,压下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的冲动。他的心是石头吗?他为什么不问问这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当初的离开?她在他心里就是一个任他愚弄的傻子吗?高兴了逗一下,不高兴转身就走。再出现时,一切过去闭口不谈,上来就指责她抢了他的头条?她自嘲一笑,又说:“我说呢,单主编怎么会大驾光临,原来有这层目的。但是,论文选题尚且不是只能一个人写,为什么线索只能您一个人跟?我想问,以前您是否也经常千里迢迢跑到别的记者那边,恬不知耻地要求别人不能介入,所谓首席记者——就是这么来的?”
“早早,你对我有误解,但请你认真考虑我的建议。”何遇是前车之鉴,单鹰只希望冯牧早不要受到牵连,更何况还有老K殷切的请求。
“我对你有什么误解?”冯牧早眼色一厉,话语中火/药味渐浓,“单鹰,是我对你有误解,还是你对我有误解?我为什么要对你言听计从?你是不是以为我还跟以前一样愚蠢,分不清人心好坏?”
她这种反应早在单鹰的预料之中,她恨死他了。
冯牧早紧咬牙关,当年她那样卑微地渴求他能给她一个解释,那样挣扎地写下绝望的文字,那样爱他到不能自拔,想想都可耻又可怜。
……
坐在格子间里,冯牧早的心还抑制不住地狂跳,整个人焦虑不安,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早上他们不欢而散的场景一遍遍回放,恨意如同涨潮时的海浪,拍击着她如岩石一样冷硬的心。
他为什么要出现?她早就不需要他了。
“你怎么了?脸色很差。”汪姐路过,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