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女王降临」＃４

    安娜贝儿也因此被称之为「海德勒的恶鬼」。

    为了温饱而流浪街头之人、为了满足同理心济世之人，陈日困于忙碌，只把所谓的宗教视为模糊的心灵支柱罢了。

    她朝刺眼的银色雪山深吸一口气、轻抚破了个洞的胸口，嘴角勾起平淡的笑意。

    世间女人千百种，唯有一种惹不得。那就是薄眉凤眼、尖额泪痣……表里如一的「兇残相」。

升、经济略微改变，儘管幅度再小，也能带给居民良好的影响。

    商家、娼馆与医院一律紧闭门户，居民们纷纷在响亮的警报声下躲回家中。

    唯一的原因在于──治安部队化兵为官、警察权力连升三级，幼者轻罪只饶一次、其余罪罚当令处刑。

    反观北都以北、那奉行基本教义派的狂热信徒，才是该随着腐烂的信仰回归尘土。

    认同并接纳圣沙教义的人们，除了洁琳以外，她都来者不拒、一击杀之。

    自从安娜贝儿五年前执起海德勒之鞭，原本令人自豪的低犯罪率越降越低，直至去年十月，各月已经踏入零犯罪的理想成绩。

    兼任海德勒治安长官及警察总长、饱受诸多批评仍屹立不摇的安娜贝儿?兰斯，正威风凛凛地站在广场指挥多达一千五百人的手下。

    这也是为何都市内的修女，看起来总是呆呆笨笨又天真。

    那幺……出征吧。

    地球联合军首都?海德勒从一大清早就鸡飞狗跳。

    数日间，警治双长践踏人权、联盟应当废除领民死刑等议论接踵而至，加诸敌对组织恶意宣传、黑帮集团联合起事，民心惶恐已成事实。

    因为啊，人们是需要希望的。

    治安部队与武装警察成群结队地东奔西走，地方驻军也大剌剌开着坦克进城，俨然一股动荡又要揭竿而起。

    身穿高领黑衣的武装警察奉命搜查所有巷弄，各治安中队则一面维护秩序、一面援助警察们。驻军在各个清空后的巷子留下武装部队，天罗地网的情势逐渐成形。

    事情既清楚又明白，毫无灰色地带。

    过去一个月来，她曾遭遇到许多满足于现况的人类，她们一个个显露出为沙之神而死的觉悟。她想，如果她是人类，不论对手为何，只有彻底觉悟者方能赢得她的尊敬。

    ……不，是连盲从的机会都没有。

    光是她接手海德勒期间所签定的死刑案，便高达一千九百七十五件。联合会议谴责此人五百三十回，正式请求解除其职务更有二十九回。然而在军方最高统帅安娜塔西亚上将的庇护下，杀了近两千人、以高压手段使犯罪消失的安娜贝儿依旧掌管海德勒都市。

    可悲的教义罪在于此，幸得多数人并未盲从。

    如今零犯罪已经迈入第十个月，海德勒各部却密集调动，民众无不联想到去年那起由地方贵族带头的「青花案」。

    姑且不论其抗议行动真正目的为何，所谓和平抗争的过程，已确实伤害到当地居民。

    §

    偶尔她还是会叫出记忆中的两个程序，细细品味当初记录下来的情感。亦不忘，对于亲爱的妹妹及时给予的警示表达感激之意。

    §

    青花蓝缕水丝带，为求人权聚警部。

    守在恶鬼旁的十二名贴身护卫，皆身穿贴身黑色战斗服、手持冲锋枪，形似内裤的战斗短裤边上环挂着小型匕首，关节及胸口亦藏有暗器。儘管服装贴身到将其筋肉、乳房乃至耻丘的曲线无一保留地显现出来，没有任何一个护卫因此动摇。

    即将入秋的凉风吹抚下，有几名护卫脸色较往常红润，想来是因为其她士兵和躲在屋内的平

    纯洁者就该回到扭曲的鸟笼中，在物质的穷苦与精神的富裕间可笑地挣扎求生。

    无形的界线，就这幺自波耳贝塔一刀两断。

    军队也好、金钱也好、女人也好、信仰也好……最好的，是四合一的希望。

    世界末日？

    而兰斯家族的反逆者、第七任当家安娜贝儿所做的定夺，则是当着媒体面前亲令「砲火开、人权除」──当日遭击毙及处死的抗议民众，竟多达七百余人。事后，海德勒及近郊的两大黑帮势力更是遭到血洗，与之合作的贵族亦下落不明。

    只因……宗教该是给人希望，而非觉悟。

    罪恶者就带往北方的自由大地，来一场睽违多年但始终不曾被历史遗忘的祭典。

    看看宽广的红海、看看不毛的赤土吧！

    不曾拿过武器、连基本教义为何都不懂的俗人，才能藉由宗教获得心灵上的力量。

    但，她并非人，却懂教义。

    ──伊洁。

    人立于天地间，就该挺身向前。没有斗志的家伙，死了刚好而已。然而若没有斗志、又怂恿无辜之人一同送死，真可谓天理不容。

    否则，她就无法如此完美地记录洁琳的程序，也就无法……破解这难得的迷惘。

    妳就试着在鸟笼里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