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谈。
张与乐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等着,等着等着,撑着脑袋有些犯困了,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混沌之中。
顾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外头歪着脑袋睡得迷迷糊糊的张与乐,瘦瘦小小的身体歪进椅背里,活像个小孩子。
他走过去,用没伤的那只手轻轻拍了一下她歪着的头。
张与乐陡然转醒,猛然抬头,头顶一双眼眸淡淡地凝望着她。
他说,“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顾叔叔已经回去了,地上的碎屑也早已被打扫干净了,只剩下顾奶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忧心忡忡地等着。
顾奶奶见他们终于回来了,忙站起来,看到顾屿手上绑着的砂布忙问,“回来了?手怎么了?”
顾屿避开奶奶要探看的手,道,“奶奶,没事,你先去休息吧。”
顾奶奶见状也没再坚持,“行,桌上还有菜,奶奶刚热的,一会儿你们两个吃了啊。”
“好。”
吃饭的时候,两人对立而坐,谁也没有说话。
但是张与乐注意到,顾屿在看向墙角处烂得不成样子的吉他时,有一瞬间的失神。
饭后,顾屿洗完澡就进了房间没再出来,张与乐也独自一人窝在了小书房里,思绪万千。
她翻开一本书,许久了都还停留在第一页。
思绪深深地陷在几个小时前顾屿那个悲怆的眼神里,出不来。
不会没有震撼。
震撼于他对梦想的执着。
也想到了自己。
张与乐第一次完整地回溯了一下自己与顾屿的从前。
他们以前从来都是相看两厌,甚至第一次见面就十分的不愉快。
九岁那年暑假同住在屋檐下的时候,两人还经常吵架。
顾屿说话十分难听,每次到最后通常都是张与乐被气哭了、顾屿则会被顾奶奶、顾叔叔联合起来骂个狗血淋头,导致最后那家伙便越来越讨厌自己。
之后他们便桥归桥、路归路,彼此互相看不上眼。
那个暑假之后,顾屿被接回顾叔叔那儿,偶尔节假日来碰上张与乐,也都是彼此无视。
仿佛天生气场不和,一碰面就气氛降至零点。
然而他们关系真正降到负数是在初中的时候。
小学毕业顾屿考上了挨着青花中学的一所初中——张与乐也在这所初中。
当时为了上学方便,顾屿搬到顾奶奶这边儿住了,周末才回去一趟,偶尔顾叔叔也会回顾奶奶这边儿吃个饭。
顾屿和顾叔叔关系的恶化也是在初中的时候,十几岁的少年正值叛逆期,再加上本就暴躁的脾气,两人几乎一点儿就炸。
顾奶奶为此很忧心,经常在和张与乐聊天的时候感慨这件事儿,然后顺带叹息着说,“我们家小屿要是有你一半儿懂事就好了。”
对此,张与乐很轻易地就能想象到,顾屿平时听自己的名字应该听得挺烦的,不然不会对自己越来越冷漠。
甚至初二那年春节在他们家吃年夜饭的时候,他见自己无聊地翻看书桌上的三国演义时,还阴阳怪调地讽刺了一句,“呦,学霸啊。”
当时,他笑着,嘴角满是恶意的捉弄与讥讽。
在此以前顾屿几乎从未主动和她说过话,然而第一次就是这么一句满含恶意的话。
她记得她当时生气极了,气得红了脸,愤愤地说,“关你屁事。”
然而顾屿听完并没有生气,反而嗤笑了一声,然后噙着嘴角若有若无的讥诮弧度,晃进了房间,一副蔑视一切的模样,气得张与乐当晚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上了高中后,两人更是几乎零交流了。
除了偶尔在学校碰见以外,就再没有其它接触,最多的就是两人面无表情地各做各的,然后擦肩而过。
可现在,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一条消息飞了进来。
是杨昱廷。
张与乐一愣,点开查看,是一个图片,准确来说是截屏。
“……他们似乎都以为梦想是一个需要攀登上去的顶峰、一个必须要抵达的彼岸,可其实我觉得梦想是一种反比例函数趋近于x轴的无限逼近。……”
是自己曾经写给他的邮件。
张与乐心像是被熨烫了一样,热热的。
又一条消息进来,张与乐退出来查看图片,看到了最新的消息。
他说,“梦想是一种无限逼近的答案。”
“我很喜欢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第 17 章
顾屿没有开灯,一个人躺在漆黑的房间内,两眼放空,静静地凝望着黑夜里的虚空,思绪飞扬。
窗外随风摇晃的枝丫在他身上留下晃荡的黑影,夜色静谧无边。
全身的气力像是被抽空,顾屿抬起手望着自己的掌心,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