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咧开滴沥唾液的犬齿,身躯绷紧地尝试动弹,青灰的硬屑和丝线划出刺耳的声响,硬化的手脚如瓷器般剥落皮肤。
“比我还着急干嘛。我也没说什么时候帮你解脱,让大英雄多留一会儿也不是不行,反正工作没受影响。很遗憾送你上路的行程推迟,你先别叨扰我,就这样等着吧。”
“噢对,连这种时候都想要,你还真是十足的坏小子。残留的这么一丁点理性,全都用来压抑离开这里、肆虐外界的习性不找我送你最后一程,只渴求短暂的贪欢犯傻了不是?”
“我能控制体内的光。”
我忍耐疼痛,灿星的蓝眸充满痛楚,但是清楚地明白自己无能为力。
散的脑内。
讽刺的黑色幽默,荒诞戏码的悲剧。
喉咙被扼紧的痛苦终于消失,我得以喘息撑在地面,呕吐出又一股白液,空荡地想此时找不到出路的处境,也许妄图做英雄的我死在此处,就是最后的命宿。
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眼影深重的年长男人无动于衷地评价,他摇头摆手。
“呃咳啊啊咳嗬”破碎不成形的喉咙传出被挤压的声响,咳出白液的口腔喷溅些许斑点微星的水痕。
“你还真是吃不够教训。到死到临头的境地,怎么还要倔强地跟我还嘴?”
脊背后的冷白清灰的翅膀扫出强劲有力的旋风,掀飞殿堂的废弃残物,汹涌的破坏本能侵袭脑海,宛如撕扯理性的冲动。
“啊,痛咕嗬咳咳,啊。”我呛咳地大口汲取氧气,口鼻间都仿佛被凝滞的光填塞,肺部刺痛得厉害。
如戏剧表演般夸张地扯起唇边笑容,吐出感叹的语气词,爱梅特赛尔克的拇指抹过我齿间的石膏白液,盯着我的脸庞,扔掉白手套,嫌恶地将视线移向别处。
“无论再怎么看,现今的人类依旧脆弱愚昧,甚至没有未来的可能性。全无用处的你,还在苟延残喘,真让人懊恼丧气啊。”
爱梅特赛尔克轻蔑地睥我一眼,端详我滑动的喉结,白手套遏止我的脖颈,唇边咧开阴柔的悱恻意味。
想成为英雄的怪物变成真正的怪物。
“省省你的力气吧,这个怪物。"
“那杀掉我,撕掉我的翅膀,送我上西天吧仁慈的姥爷不然,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的——赢家是我。”
“你想要食粮,饥肠辘辘的怪物。闻到以太的味道,你无法忍耐不去撕咬嚼碎他们。你甚至没有能力杀死自己,任何人类都因无法匹敌你的强大饱受绝望。你将吃掉所有能看见的人类,抛弃理性,逐渐丧失思考。”
瞳孔涣散,无法控制自如地换气,窒息的痛楚让我已然青灰的苍白脸庞泛出异常的红,青筋在硬质肌肤壳底下,一点一点鼓动。
脖颈逐渐浮现掌印,形成可怖的淤青,我的眼前深红的唇开合抿起,眼廓晦暗难明的男人呵声讲述。
脑内被巨量的光填满,视线里是光,脑髓里是光,填充躯壳的全部是光,宛如被光融化成蜂蜜似的浆糊。
“为什么?你比海底针还难预测。”我僵硬地脱口而出,呢喃陈述:“我已经被我自己的弱小,和你的掌控彻底摧毁我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听话地去吃掉那些罪人,只要这样就行了。啊对,你想要我给你戴个嘴套,让你不再吠叫,到处发泄你压抑的精力,关着你防止你祸害作乱。哈哈,但我干嘛要顺你的意,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咕嗬——咳呃呃!?”
新生的洁白沉重羽翼,摇摆晃动着,白色的血从被丝线缠绕的双目和手脚垂落,我无法动弹,喉咙被线绞得更严实,漆白碎片剥落。
“不可饶恕我会先咬碎你唔呃”
"遇到无影,和无影联手,再被无影所害,呵呵,都是你不够强,没法承受全部的光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我伸手扯向爱梅特赛尔克的衣领,羽翼掀起一阵尘埃,视觉接收到男人低气压阴森面容的危险,然而,不可抵挡
浅淡的金瞳直视我的目光,他抬手扶住侧额,没好气地嘟囔道。
爱梅特赛尔克顾虑地皱起眉头,他疲倦地阖眼,好像这句话让他心神不宁,半晌缓慢地吐出口气。
"以前就说过我们观念的不同。废物们不甘恼恨,仍然蠕动挣扎的此刻,又算得上什么呢你就悔恨弱小的自己好了。"
舒展指间的白手套,拢住我的颈部,逐渐收紧那截窄细喉管,拇指指腹似有若无地擦过吞咽滑动的喉结,而力道持续施加,剥夺我的呼吸。
"嗬呼咳、呃唔哈哈啊"
雕像石膏般的皮肤传来剧烈的刺痛灼烧感,浓郁的暗以太腐蚀满溢的光,难以承受的疼楚。
“还真是没点新意的说辞。你的身体已经无法挽回,你已经没有能力继续顽抗,你觉得想就能做到吗?”爱梅特赛尔克翘起深红的唇角,虚情假意地露出微笑。
从我的口腔溢出的男声仿佛抛却理性的野蛮贪狼,五脏六腑的机能停滞,连血浆的流动都凝固成石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