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眼中露出浓重的恐惧:“万岁爷,我的儿子我知道,胤褆不敢做这些事。”
“不敢?”康熙冷笑出声?:“太子一朝失势,便?起了杀太子之心,这么胆大包天?,难免哪日便?对朕动了杀心。”
“万岁爷。”连滚带爬走进来的惠妃格外?狼狈,脸上一道道的泪痕,将脂粉冲的一道道的,露出被厚重妆粉掩盖住的蜡黄脸色和寸寸皱纹,再没有曾经那不可一世的模样。
“儿臣特意去寻找巴汉格隆,却只见他畏罪自尽,还?请皇阿玛为二哥主持公道。”说到最后,胤祉对胤礽的称呼,又换成了二哥。
但胤褆说些什么,已经不再能入康熙的耳中,就如?同当太子窥伺帝踪,康熙心惊于?太子这次可以划破御帐,下一次就可以划破他的脖子,对于?胤褆一事,康熙满心想着的,是胤褆与?那些僧道搅合在一道,就算这次没有镇魇太子,他随时都能镇魇帝王。
无论是满臣还?是汉臣,无论是皇亲还?是国戚,都将头低低地埋下,恨不得此时一个个都是眼瞎耳聋之人,远远逃离这皇家的纷争。
太子被废,朝堂上再也没有制衡大阿哥的力量,这是康熙绝不允许的情况。
坐在上首的康熙,将胤褆的一系列反应都看?在眼里,对于?凶性大发的胤褆,愈发防备起来。
胤褆愣在地上,久久不能言语。
“皇阿玛,儿臣有折要?奏。”
想到此,胤褆原本红润的脸色灰败下去,他砰砰地往地上砸着:“皇阿玛,儿子冤枉。”
打定主意的康熙,笑着让胤祉上奏。
上朝的大臣们?很?有默契,在汇报了对京中暴雨的处置事宜后,便?恭敬地等着魏珠宣布退朝。
康熙皱着眉看?向魏珠。
然而最怕的就是这种?九分真一分假的事情,其余诸事皆有实证,巴汉格隆人又没了,没有人能够证明他的清白。
见着康熙对着他露出了难得的笑模样,胤祉攥紧拳头,狠狠的扎眼,以破釜沉舟的心态大步出列:“皇阿玛,儿臣奏报,直郡王胤褆令蒙古喇嘛巴汉格隆使用?巫术,镇魇废太子。”
越想越心惊的康熙,再不听大阿哥的辩驳,挥手便?令人将大阿哥带下去,严加看?守。
“胤褆,你有什么要?说的。”康熙平静的语调里听不出半点波澜。
正当魏珠得到康熙的示意,扬起拂尘准备传旨时,犹豫挣扎了一整个朝会的胤祉,终于?站了出来。
魏珠知道这位主子心情不虞,也不敢触他的眉头,小心谨慎地回话:“万岁爷,外?面惠妃娘娘求见。”
杀人诛心也不外?如?是,惠妃顺着脚踏滑下,多年的陪伴下,她知道康熙是真的动了杀意,她不住往地上磕头:“万岁爷,臣妾求您,看?在臣妾服侍了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饶胤褆一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皇阿玛明鉴。”胤祉定了定神,说出和刘幕僚精心准备过?的话:“儿臣自从知道废太子做出如?此悖逆之事,深感?震惊,废太子对儿臣素来爱护有加,朝中大人无不交口称赞,几经打探,终于?发现大阿哥与?蒙古喇嘛巴汉格隆过?从甚密,常有对太子的咒骂之语。”
大阿哥满眼血丝的看?着胤祉,恨意几乎能滴出来,让胤祉不由打了个哆嗦。
“那些事?”康熙重复一遍:“你是说镇魇太子?”
发扛不住这初冬的冷雨。
康熙的手压在胤禛递上来,和胤祚、胤祯联名为太子求情的奏折,正是父子之情最浓的时候,闻到胤祉也有事要?奏,以为同样是为了胤礽求情,琢磨着这份手足之情,倒是可以宣扬一番。
“我哪里诬陷你了?”胤祉依然跪在地上,话语却如?箭般吐出:“是你没和喇嘛过?从甚密?还?是你没有咒骂太子?抑或是你没行?巫觑之事?这些事情,我都有人证物证。”
胤褆却知,康熙这是动了真怒,他铁青着脸看?向胤祉,大声?吼道:“你胡说。”随即他又向康熙跪下,膝行?向康熙而去:“皇阿玛,胤祉他诬陷我,求皇阿玛明鉴。”
惠妃。康熙沾着朱砂的手一顿,放下笔,揉着紧蹙的额心,对于?这个陪伴了几十年的妃子,康熙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吩咐魏珠将惠妃放进来。
胤祉所说的每一项,所言都属实,他确实和喇嘛巴汉格隆过?从甚密,也确实咒骂过?太子,有过?不敬之语,甚至为了求子,请喇嘛为他做过?发事,唯独镇魇太子,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
“胤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康熙目光沉沉,不见喜怒。
“万岁爷。”突然一阵哭喊声?传来。
康熙示意宫女端来热水,为惠妃梳洗,然而惠妃却好像没有看?见一般,径直抱住康熙的腿:“万岁爷,胤褆绝对不会干那些事的。”
乾清宫里,康熙独自坐在御书房中想着对大阿哥的处置,脸上神色愈发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