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出入周家,甚至看着熟门熟路地进出有灶神、有明火的厨房,还能在正中午阳气最旺的时候行走在阳光底下,想来应当不容小覷,若是贸然与其相对,肯定还有得闹。
不说得罪不得罪人的这件事,老和尚心中悲悯,也不愿让周佑安那年轻的新郎官在一生一次的婚礼当日被扫了兴。
「啊哟!」周耕仁这回
「你在干什么?」
天云镇上就一座寺、一座庙,当年她死的时候,那座佛寺都还没建成呢!就算是拿了寺里的香灰又如何?谁都不能阻止她取尽周明雄身上的福泽用以超生。
而心里想着要「速战速决」的周耕仁从佛寺拿了香灰以后又脚不沾地地回了周家。
周家的人都在外头忙碌,却也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没进出这座一时间显得有些空旷的大宅,虽则多数的周家佣人都只当平常不务正业的二老爷终于又耐不住寂寞混水摸鱼并且视若无睹,却也有人在周耕仁正偷偷摸摸地要在周明雄的厢房门口洒香灰时出生叫了他。
大好的日子不能说「死」字。
周耕仁觉得自己的身体挺不错,几名小辈也都还年轻、不需要太过担心,但是他还有年迈的老母和操劳的阿兄,虽然已经知道阿母口中的么儿不是自己、阿母真正心疼的也不是自己,阿兄又总对自己嫌东嫌西,但总不能不管他们吧?
「那就快去,别耽误了时间,娶新娘比较重要!」周耕仁一面说着,还作贼心虚似地将沾了香灰的手往身后拍了拍,又对一旁有口难言的媒人婆陪着笑脸道:「我这姪子第一次娶新妇,就麻烦你了啊!」
周耕仁吓得跳了起来,手上偷偷从小布袋里取出的香灰糊了一手、并未依着老和尚的指示洒向门槛边处,周耕仁看着自己的右手一脸可惜,赶忙回头将手上剩馀的香灰给胡乱抹上了门槛后,这才重新转身说道:「你干什么!都要吓──」
呵。
这一切自得提早准备。
他们后脚才离开,清娘便从周明雄住着的厢房处现了半身出来。
除邪祟?
老和尚沉吟道:「这样说也是没错,你身上带着……护符,应当是没问题,至于其他人……这样吧!晚些你随我回寺里取些香灰,回来洒在房门口与房内角落,只要不碰雨水、不扫洗,留着那些香灰也能防邪祟。」
周耕仁听了连忙点头:「这样安排妥当!我看这几天都不会下雨,最近也不会再打扫,至少能撑完这几天。」说罢,又讨好地笑道:「再晚几个小时新娘车就要进来了,老师父,要不然我们现在跑一趟?不然我怕我那姪媳妇儿不知道会不会被那阴邪冲煞道咧?」
清娘的脸色黑了几分,直到感觉不到周耕仁与老和尚的气息后才又重新回到了房里待着。
她已是死了百年的阴魂,昨日又吸足了来自周明雄的精气,周耕仁带着老和尚惹出了的动静又怎么可能被她忽略?
周耕仁虽然有心一股作气把香灰全都给洒足了,但究竟担心自己的作为会影响到周佑安的婚礼,一时间竟也有几分做贼的模样。
「阿叔,你在做什么?」
周耕仁看着一群人离去后也终于松了口气,又往已经几乎被挖空了的小布袋子掏了掏,见当真掏不出香灰来后,想着是不是能够将这袋子给藏到周明雄的房间里替他保平安,却是一隻脚才踏进他的屋里时,后头便又有声音传来。
周耕仁好不容易噎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没好气地对着被佣人和媒婆簇拥的周佑安道:「你要去接老婆了?」
周家对于这场婚事的重视,全天云镇上下的人有目共睹。
周耕仁听了老和尚委婉地推拒以后显然也想到了这事,人情与担忧两者拉扯之下,依旧忍不住说道:「那要怎么办?总不能放着那东西继续待在周家吧?不是都说阴阳殊途吗?那不知道是哪来的妖魔鬼怪如果继续待在周家,岂不是对周家的每个人都不好?」
老和尚无所谓,见他心急也没拖磨,回头与周耕仁一道出外找了吃饱喝足的小和尚一道回佛寺去。
刚才他在房间里头给佣人们七手八脚地穿上西装、别上红花时,媒婆就在外头一直说着新娘子如何温柔端庄,还不断强调其好生养,惹得原本不愿早早结婚、一心只想吃洋墨水的他也有些心猿意马。
周佑安原本的好奇心被这么一句话给轻松打散:「是、是啊。」
原本还以为撞上周家祕事而有些紧张的媒人婆这厢如获大赦,便赶紧催促着一身西装的周佑安离去。
老和尚与小和尚早已吃饱喝足,只说了晚上的宴席开了的时候再去,便也没随着他再次来到周家。
虽然家在隔壁山村的新娘子已经来到天云镇暂且住下,但前往迎亲的礼俗多且繁杂,周明雄当时还是按照最繁琐、最隆重的方式敲定,直到将新娘子给营上车后,接下来还得让新郎新娘搭着绑着红绸鲜花的三轮车跟着盛大的队伍在天云镇上绕上整整三圈才会进到周家,也算是给这场婚礼做足了派头。
「啊啊──啊哟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