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没有在林伊麦面前说起过“我没有保护好你”的愧疚,尽管这种情绪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煎熬着他,但他清楚地明白恋人的骄傲和底线。身为年轻一代中战斗技能最低、能力却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几位同行的指挥官,林伊麦拥有着极为坚定的信念。星际战争从来不是温馨的儿戏,残酷的战斗随时可能夺取每一个士兵原本长达千年的性命。林伊麦从来不想把自己当做一个在恋人羽翼庇护下成长的附庸,而艾伯特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林伊麦脸上的血色霎时尽数褪去。
然后他就让自己的恋人遭受到了这可怕而不可挽回的伤害。
所以即使自责、愧疚、后怕这些鲜少出现的情绪萦绕在艾伯特心头,他依旧始终未曾表现出来过。
他回身过来,伸手脱掉了林伊麦穿着整齐的外套,后者尚且有些茫然,却并没有在执意拒绝,他有些不安地看着面无表情动作着的艾伯特,最后还是忍不住轻声叫了一句:“艾尔”
他哑着嗓子,极轻却又十足坚定地咬出一句:“我们分开吧,艾尔。”
林伊麦继续艰难地解释道:“不,它应该,一开始就这样子了。”
他沉默地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林伊麦,开口的声音低而沉稳:“因为被异形感染的事?”
“不是的,”林伊麦干涩地咽了一口,他说出口才恍惚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在抖:“不是因为这个”
从决定留下来等艾伯特回来开始,林伊麦就输给了自己心底对恋人的依赖。
少出过差错的自控力,却总是溃不成军。
他有些瞠目,竟是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疼?”
艾伯特垂眼看他,表情看起来很凶的样子,俯身却是给了人一个轻浅而温柔的吻。
他长出了一对,比绝大多数雌性还要饱满的胸乳。
“你因为这个想和我分开?”艾伯特隔空点了点林伊麦的前胸,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他很小声地开口道:“是因为,我变得,太糟糕了。”
直到现在,他也只能沉默地等待着林伊麦的解释。
艾伯特的右手这时才松开,他深吸一口气,草草抹去了手心里的血迹,弯腰直接把沙发上哭得发颤的人抱了起来。
他把睡衣上身给林伊麦披上之后,才开始去解人胸口的束胸衣,林伊麦含着胸微微躲了一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艾伯特抬眼去看他,看到人眼中的水光和明显的示弱之后,才暂时缓下了动作。
林伊麦并不是乌罕族人,作为一个一心事业、严格把控自己的年轻人,他的第一个性爱对象就是艾伯特本人。而身为贵族的艾伯特先生,唯独对自己的恋人不舍得下重手,两人的第一次都是在确定关系两个月之后才进行的,所以林伊麦觉得自己会因为畸形的胸部疼痛时生出欲望,而觉得自己
感染之后,艾伯特在几个顶级的医疗所内都做了询问,还差点被格林家世代聘用的那位技术最好也是最心高气傲的医疗师扫地出门。林伊麦目前的身体并未受到损伤,他所发生的唯一无法逆转的改变,似乎只有从外观上可见的这处增长。
三个星月之前,凌星号参与了一次星际异兽的清理任务。任务执行过程中,身为指挥官的林伊麦不慎被侵入战舰内部的异兽感染,身体发生了成熟期之后的二次变异。
林伊麦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泪腺,只能任由眼泪打湿了一小片衣料。他断断续续道:“是的昨天,脱掉束胸衣的时候,你撞到我,有疼,但是我有欲望”
“我的胸部”他一边说着,大滴大滴的眼泪就从眼睛里摔下来,砸在他自己的膝盖上,“被碰疼,会有欲望”
林伊麦用湿漉漉的眼睛茫然又紧张地抬头看他,被看的人低低地叹了口气,让科林三号拿好睡衣跟过来一起去了卧室。
林伊麦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垂着头,背脊弯曲得几乎要折断一般:“应该,是这样的”
艾伯特脸上的温柔与和善终于缓缓褪了下去,英俊异常的面容上只剩下一片高深莫测与晦暗不明。
林伊麦难堪地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变得太糟糕了”
年轻的指挥官先生看起来却有些坐立难安,他的十指紧紧地搅在一起,半晌才终于做出了决定。
“怎么了?感染的后遗症出现了吗?”艾伯特的语速急切起来,他伸手去拉林伊麦的手臂,后者任由他碰触,却始终是低着头,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身体素质+级别的艾伯特·格林中校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耳鸣。
星舰被入侵时,身为舰长的艾伯特并没有待在驾驶舱内,他的异能等级是星舰内部成员中最高的一位,理所应当地战斗在了第一线。
艾伯特定了定心神,才道:“所以这三个月以来,我们做的时候你没有勃起,是因为我没有碰你的胸部吗?”
把人放在床上,又转身接过睡衣之后,艾伯特就把尽职尽责的家用智能机器人关在了卧室外面。
艾伯特沉默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