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什么。」
「好……」
「对……我在想着……是不是洛伊德家族的人找上门来……」
她只是想要生存下去。
左手则轻靠着她瘦小的背部,只一发力,阿特娜就感觉晕眩加剧,突然抬升的高度,让血液匯送不到脑门前。
有人说着,因为她勾引大少爷,想要一跃攀升成女主人,覬覦遗產。
「啊?」
想要逃离那个不属于正常人类生活的地方。
茶水温柔顺过喉膛,像是熨斗抚过般地慰平内脏,肚腹间涌现一股热量,从里到外浇灌着阿特娜早已吓得四散的魂。她端举茶杯,看着奥斯小姐又急切地走向大门,对着墙纸不知道在般弄着什么。
趁着奥
「那是什么?」
「……我明明什么都还没说。」
是谁要杀她?
「我……在想着刚刚的事。」双眼不自信地再埋入精緻茶杯内,贪婪地攫取着奥斯小姐这一侧的光明热量,压过黑暗。她看着奥斯小姐坐到沙发边,手里拿着一个硬板纸盒。「奥斯小姐……这会不会是——」
叮铃——
「午安,女士。这里是刚才接获有人举报说这里传出枪声,方便我们详谈一会儿吗?」
「你还好吗?」
「……嗯。」听着她果决语气,如坚墙般的厚实,不知怎么,阿特娜总觉得心里的担忧常抒大半。「奥斯小姐怎么知道的……」
「我想确认一件事情。」不理睬阿特娜的好奇,奥斯小姐取出科赫镜片掛戴在右眼,用镊子在纸板盒内夹出几个金属破片,然后抵着盒缘将四五个碎片一一规摆整齐。就像是拼拼图那样,很粗略地将他们拼凑起来,接着叹气。「果然……」
「不是。」
即使筋疲力竭、踉蹌跌倒,也要拚却意志多攀爬一步。
「嗯?有什么发现吗?」
「阿特娜。」细柔的呼唤,将她从苦厄的念想中抽回。阿特娜这才从眼睛里看到古玩店内的光亮,不是地狱漆黑。
阿特娜只是懵懵懂懂地听着,那些跟她所经歷过的事实截然不同的谣言。她只得继续奔跑,永远无法停下脚步似地,奔窜在那暗夜之中。因为一旦脚步停下,她就会被身后滚积起来逐渐庞大的黑色怪物吞下,永远陷入地狱般桎梏。
「要做什么?」
她正被奥斯小姐公主抱着。
放下手中杂事,奥斯小姐压下阿特娜欲动的双腿,嘱咐她休息。自己则端正好衣领,拍除灰尘,将身体挡住门口明显的枪击痕跡,提着虚假笑脸地敞开大门。
「嘖……好重……」平常不事劳务的奥斯小姐明显吃力,随口带着抱怨地将阿特娜塞入大厅内最里侧的贵妃沙发上。「你歇一会儿。」
否则,就跟死亡无异。
「嗯……」
「……」她停下手边的工作,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起身走往柚木柜台边。「因为她没有至你于死地。」
「……你想。如果第一发子弹射偏了,她有什么理由不继续开枪?即使我马上赶到你身边,也比她扣下第二发板机的速度慢得多。」
「你想问,这是不是洛伊德家族的行为?」
打从她逃离洛伊德家族的魔掌,她就四处受着追杀,开始了从来不知道缘由的逃窜。
想要逃离那个,只存在阶级体制之下的丑恶地狱。
「看你刚才发呆的样子,大概是又想到过往的回忆了吧?」
「喝些茶。」
「这样还不算吗……」
还有人说着,她透过僕职的权力之便,捏造许多偽造文件,企图污衊洛伊德家族的名声。
「不会。」
「是这样吗……」
「奥斯小姐怎么能这么肯定?」
晕眩躺卧在长沙发上,面朝空荡壁炉,阿特娜颤动着腿软,看着奥斯小姐轻巧地摸入厨房室内,不过一会儿,就端着盛满茶叶香气的瓷杯而出。
是洛伊德家族的人吗?
电铃再响,阿特娜从长沙发的视角看去,是两位穿着制服正装的员警。
她甚至无法判断对方究竟会不会开枪,只是本能反应地肌肉收缩,想要躲避。
一旦心神安稳下来,就有胡乱思维在阿特娜脑海里流串,试图要将刚刚经歷过的各种荒谬找到一个最贴近的描述。
被那枪口指着,就好像在天文室里,被奥斯小姐的枪口指着。
「午安,警官们。」
「我来吧。」
她不知道,甚至在开门的那一剎那,她都还没看到面容,精神就全留意在那黝黑枪口。
有人说着,是她杀害了洛伊德家族的三少爷,正被通缉。
「子弹盒。」
「别多想。」从柜檯底处,奥斯小姐拿出一个工具箱,与一个小纸盒,里面撞击起金属鋃鐺的声音,又走回沙发边坐下。「你应该好好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