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旸缓步过去,走到他面前,将继位诏书递给锦王:“七皇叔,属于你的皇位,还给你。”
骤然听见“继位诏书”四个字, 皇帝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短暂的狐疑与震惊之后,他将满案的杯盘碗碟全都推翻在地。
“逆子!段飞!将他给我押下去, 煜王府上下全体打入天牢!”
这一下突如其来,谁都没想到与国朝毫无仇怨的北真国主会率先发难, 而且丝毫不给人任何喘息之机。众人或因恐惧或因震惊都陷入了一种静止状态。
在场众人齐齐看向了七皇叔周世勋。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禁军副统领刘越本守在大明宫门外,闻言立即长剑出鞘,率自己的亲信冲进殿中。
皇帝近乎歇斯底里地怒吼:“朕是天子!”
一些皇室宗亲已经吓得想要逃跑,奈何腿软得动都动不了。周显旸高声道:“你们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今日不过想要皇上认个错罢了。怎么?皇上做不到吗?”
第197章
短短几句话,如石破天惊。
“畜牲!怎么?你要谋逆篡位吗?”皇帝从未想过已经是皇太子的周显旸,竟然不安分守己地等待继位。毕竟他已经安分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过去他的安分谨慎,都是欺骗吗?
这话,让全场人都出了一身冷汗,所有人都觉得殿下疯了。
他一下子只觉心口憋闷,坐倒在案几后,指着周显旸怒道:“朕还未拟即位诏书,你又被废掉了太子之位,皇室宗亲皆是见证!就算你得逞,也名不正言不顺!段飞!你还在等什么?!你这个禁军首领不想当了是不是?”
允王觉得自己人都麻了,哭丧着脸:“四哥,你别逗我了!我可从来没想过当什么皇太子!”
“恩吉!你在做什么?!”皇帝大吼。
“皇上息怒啊!”段飞跪地,迟迟不肯行动, “殿下本就是太子, 继位是迟早的事。他今日只是想还余家和余皇后一个清白,并非想要谋逆!”
孙明悦紧紧抱着相见,生怕她被人捉拿了去。
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皇上,以你的心机谋略,应该能想到,今天我敢站出来说这几句话,必然是有备而来。而你刚才这一句话,很可能就此断送了显晖的性命。
说罢,他挑衅地回头,看着颓丧的皇帝:“厉王、庆王、启王,这帮人争了这么多年,争的居然是一个偷来的皇位。至于这个太子之位,更是个笑话。我先前很奇怪,为什么你对余家要赶尽杀绝。原来是想找我外祖父手中握着的把柄啊。外祖父筹谋多年,大概没
周显旸并不理他,只展开高声念道:“景王世勋,秉性宽仁,人品贵重,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宣武三十六年七月初十。”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皇室宗亲面前,展现自己杀人的能力。
此前二十年,你从未动过立显晖为太子的心思,如今到了这样的关头,却想到立他做太子。你身为人父就从来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半分吗?难道我们这些人全都只是你生下来的工具吗?!”
“父皇!不要!”周显瑶再也坐不住了, 跑到殿中,大袖张开, 拦在羽林卫面前,“不许伤害我四哥!”
周显旸从袖中拿出一张黄色布帛,皇帝看清之后,面色骤然惨白,低声嘟囔:“怎么在你这儿?”
在场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周显旸今日如此反常,不是因为他听到了张皇后透露余氏被冤之事,而是他早有预谋,要在今日谋划一件大事。
都说煜王骁勇善战,但是回京以来,他从未和任何人起过武力冲突,所谓骁勇不过是马球场和射箭时的高超技艺而已。
周显旸冷笑:“天子就不会犯错吗?再说了,你算哪门子天子?”
皇帝气结,大喊:“羽林卫,把这些逆臣全都拿下!首功者,朕提拔他做禁军首领!”
“好啊,你也要谋逆是吗?”自己信赖倚重多年的禁军首领, 居然在这种时候和稀泥,皇帝当即气道:“刘越!朕命你为禁军首领,取代段飞,立即率领羽林卫将这是一干乱臣贼子拿下!”
“公主难道也要违抗圣旨吗?”刘越剑尖刚指着公主的眉心,同一时间恩吉已经从旁飞身而上, 腰间匕首出鞘,直接从背后拉过刘越的咽喉, 鲜血喷洒得足有十步之远。
立即有几个羽林卫从旁扑向周显旸,他足下轻点,轻巧避过,回身攀上一人后颈,双手用力,咔嚓一声,那人就如烂泥摔倒在皇上身上。另一人则被他顺势用烛台扎穿了咽喉。
周显旸冲段飞摆了摆手,蹲下身,平视着案几对面的皇帝,悠悠开口道:“我又不想做皇帝,要继位诏书做什么?再说,难道你当年继位之时,可曾有过什么继位诏书吗?”
恩吉欣赏了一眼地上垂死之人的挣扎, 舔了一口匕首上温热的鲜血, 抬头笑道:“我答应过陛下,此生要用性命保护公主,绝不让任何人欺辱她。这个人居然敢拿剑威胁公主,我留他一条全尸,已经是顾全国朝礼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