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厢房,看到房门外聚集了满满的人,瞧见突兀的四道漆黑身影,我惊讶的眨了眨眼,「我爹爹在哪里?」永远黑衣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是爹爹的贴身侍卫,他们在这里,爹爹就一定在!
没兴趣理他,懒懒的坐在软垫里,无神的看着亭外,我忽然转过头,「你说你是我爹爹的朋友?」
「给我你的手。」他要求。
高健的身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他伸出手,迟疑了一下,触上了我的额。
我无动于衷的靠回柱子上,继
深呼吸一口气,我勉强勾了勾唇,「我爹爹在谷里?」既然他朋友在这里,他没道理外出吧?
众人在我开口的瞬间鸦雀无声,所有模糊的面孔都对着我。
心情瞬时愉悦了,托住下巴转开头,真想偷偷到爹爹的绛紫殿去看看他,好久没看到他了。
好奇怪的说法,我耸肩,「也许吧,也可以归结为摔坏脑子了。」反正病了是事实,无论有什么异常都允许发生。
失笑,「我爹爹都诊不出来,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是什么原因?」瞄了眼他伸出的大手,「你的体温好像有点问题,最好去让我爹爹帮你看看吧。」哪有人的体温和冰似的。
一隻黑色的鸟儿飞过,我呆呆的盯住那小小的身影,羡慕极了,「好自由啊……」飞得那样的无牵无挂,无拘无束,哪像我这么笨,恐怕到死都被拘禁在谷里面。
他难掩诧异,「你看不见我?」
尴尬的气氛环绕,我懒洋洋的合上眼,「不需要试图接近我,我什么都没有,跟我爹爹的关係也不如何,仅仅顶着个出云谷少主子的头衔罢了。」
「我是……尉迟绛紫的好友,你,曾经见过的。」他坐在离我最远的石椅上,低沉道。
瑟缩了瞳眸,想起爹爹总是每当我接近,就会飞快的往后躲,心抽痛一下,不愿再回想,干脆转身走人,这一回他没拦我。
我转向他,忽然起了好奇,「你长的是什么样子?」爹爹的朋友呢,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大手再次捏成拳收回去,他无声站了半晌,蓦然而去。
「对不起。」他很慢很慢的沙哑说道。
还不明显么?「爹爹不会让我再回来的。」如果是我主动放弃了,爹爹肯定会名正言顺的不要我。如果连爹爹都不要我了,这世界上,还会有谁要我?滚烫的湿滑落面颊,侧开头,抬手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湿润,有些惊讶自己情绪在外人面前的显露。
低沉的询问又传来,「你想出谷么?」
抬手帮他把脉,他却迅速的鬆手后退了一大步。
逍遥居外就是广阔的斑斓湖,湖面一道飞架高桥,桥的最上方是座精美的凉亭,是我最喜欢待的地方,每每心情郁闷的时候,我都会在这里蜷缩着放任思绪游走。
怔忪了,我要出谷么?在谷里已经与爹爹遥不可及,一旦出了谷,怕是连血缘的关係都会被斩断了吧?轻笑一声,「出去了,怕就是回不来了。」
瞇眼看着朦胧中的世界,发现自己辩不出色泽,只有黑白与深浅不同的灰,「没关係。」
有些恼,「不要你自称是爹爹的朋友就这么霸道。」他以为他是谁?
我动也没动,弯出个嘲弄的笑,「他不会见我的。」无论我怎么追,他连个背影都不会施舍,就连他身上散发的特殊药味,也是小虎告诉我的。关于爹爹,我少得可怜的瞭解全部是从旁人转述而来。
些微有趣的笑了,偏头靠上柱子,「是么?」这人撒谎也不打草稿,我爹爹向来对我不闻不问,怎么可能会将我介绍给他的朋友,我连爹爹有没有朋友都不清楚。
膳食端了上来,独自留在亭子内的却是之前怪异的高大男人。
「你想去见你爹爹么?」他忽然问道。
掩不住心里的欢跃,我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抹挺拔的身姿。
他顿了顿,「我的体温很正常,只有你觉得冷。」
他语调僵硬,「对不起。」
些微失望了,早该清楚爹爹不愿靠近我的事实,他恐怕只是派青龙他们过来查看我的情况罢了,救了我的命,我该感激的,还奢求什么呢?算了,「我饿了,小雀。」
冰一样的体温让我皱了眉,闪开去,「你很冷,不要碰我。」既然他中不了我的毒,那么没体力又虚弱的我完全不可能杀他,只得窝囊迴避。
「为什么?」
不再有神气理会这些看不清面孔的人,我慢慢的往外走去,「把膳食端到亭子里来吧。」
大掌捏成了拳收回去,他出声时喉咙里像哽了块石头,「对不起。」
他坐回了离我最远的距离,那张脸是面对着我的,「是。」
「他在。」他的声音一直有些困难的迟缓。
他倏然起身,走过来,「把手给我。」
「看不清。」没有隐瞒,指了指自己的眼,「可能真摔坏脑子了,我看不清任何东西,也辩不出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