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四 价值被世人所唾弃的存在又为何该存

    更也许，死神根本就不该有心。

    他是死神。

    「喔？那个啊？」幽萨放开她，露出一抹自嘲似的笑，「那个我也不懂了。」

    内心微微一震，幽萨迅速闭上眼，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查觉她的反应，幽萨上前一步，一面不着痕跡地流露任务时一贯的冰冷威压，一面伸手勾起了那小巧雪白的下巴，低头端详她的反应。

    面对这样的幽萨，她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想退后。

    转身背对她，幽萨沉默了一下。

    似乎有种淡淡的血腥气息飘来，泱再次清楚感觉到这个事实。

    他离开了。

    也许，不论目标善恶，会欣赏美好的事物是神族的本能吧。

    「可是……」

    「……幽萨？！等等，你不是……你的眼睛……怎么……？！」

    「我……不懂……你救过我，我不想懂……」

    泱站到窗边，看着他走下宇航船的阶梯，背后出现一双巨大的、恶魔似的薄翼，然后飞翔……

    「……你下来干嘛？」

    舒适宜人的温凉气候、各式会自体发光的梦幻物种、随时随地只要抬头就能看到的遍天星斗，是这个星系最为着名的三点。也因此成了蜜月观光胜地的首选。有事没事情侣多破表，整个幸福指数爆高。

也许都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连杀戮时心都麻木了吧。

    「幽萨，我们可不可以下去走走？」

    黑暗星系，整个神座星系中位于光明星系对侧。

    「你只能自己去。不能跑太远。嗯？不对。随你去玩，走丢我也不会去找你的。」

    「二十四小时内会回来。在那之前你不妨想想，死神存在的『价值』到底在哪、是什么。」

    「想说你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这次他没有立刻回房，反而是默默先将残破不堪的斗篷用刀尖割成碎片，用力缠上自己的伤处试图将仍不断流淌的血给止住。

    不知为何……

    「真的好美……！」

    幽萨只是自顾自地低头检视手中的死神镰刀。

    泱的表情突然沉默下来，眼神带着一点失落。

    幽萨回来时，整个人很狼狈。召唤翅膀飞行已经很勉强了，他几乎是扑在宇航船阶梯的栏杆上才勉强稳住自己。身上的斑斑血跡不只原为逝去者所有，更参杂了许多他自己的。

    有如神作！

    不过幽萨跟泱都不是来渡假的，宇航船降落的地方依旧偏僻荒凉。

    她感到恐惧。

    「算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捡个这么麻烦的女人回来呢？

    凡是有点软心肠的人，都不会忍心去拒绝她的要求、令这样的女孩露出失望的表情的。

    「笨！我不是说二十四小时吗？！」

    银河闪缀的深蓝天空、掛满金黄发光小花的树、池中萤光的水草蘚苔，还有额前垂着发亮羽毛的鸟儿……看得泱的眼中绽放出难以言喻的明亮光彩。

    「……看吧。」

    但他似乎忘记泱已经被他获准自由出入了。

    不再执着于刚刚发现的异常，瞄着他身上许多来不及好好收拾的零乱伤口，泱的表情有些慌张，更多的是担忧。

    泱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一种危机感不断涌上，几乎要主宰她的本能。

    泱之所以没去计较地点，是因为周围的景色依然美的如诗如画。

    那个黑影出现在星辰间，流星一般的划过天空。

    不同于「黑暗」这个名称，那其实不算是个毫无光明的地方，也没有充满不祥的邪恶能量。要说跟其他星系相比最与眾不同的地方，大概只有它是「永夜」这点吧（虽然浑沌星系天空也是终年暗色系，但一点都不美……要说那有种异样的美感也是行）。受到黑暗元素环绕保护，即使缺少了中央恆星，温度也没有太大的反差。没有炎夏，也没有严冬。

    但幽萨像是完全没看到一般，只是自顾自将斗篷拉好。

    「呵，螻蚁。我就是个为了杀戮而生的怪物，你懂了吗？」

    其实她真的是个挺美丽的女孩子，虽然不是绝色倾城，但依然有着端正细緻的五官和纤细雪白的四肢。尤其一种纯洁清灵的气质如精灵一般，在她身边彷彿不存在一点污浊的空气。

    雕塑一般健美的身躯被遮盖，泱的视线中只剩下一片平板的、毫无生气的黑色，和他冰冷完美的俊脸。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费吹灰之力似地拎着沉重的长镰刀，锐利的刀刃与长长的指甲一齐闪着危险的锋光。

    不同于这个星球美丽寧静的景色，黑暗神族的战力甚是强大，不输浑沌神族多少。只一对一或许还能说轻松取胜，但像这样大规模的肃清任务，不付出一些代价根本不可能。

    「好漂亮……」

    「啊……你……对喔……」

    好想尖叫、好想跑、好想离他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