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抵在她的手腕上,一颗血珠从皮肤里沁出,她突然觉得很累,很想解脱,她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身体已经开始改变了,那些激素让她变得无比焦虑,现在,她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觉得疲倦。
阿姨听到声音,从后面赶来,看见他们俩在昏暗中,无言地对峙着,进退两难。
纪月猛地睁开眼,反应过来,又是噩梦,她立马摸到身下,却摸到内裤上的湿润,就着微亮的晨光,就和梁辀滴在她手腕上
他的动作却没停,直接折起她一条腿,她抓住床单,往后逃去,“不行,不可以。”
在酒店的时候,梁辀就把水果刀扔了,后来搬到这里,他特地嘱咐阿姨,家里不能出现任何利器。
他摇摇头,低头亲在她的额头上,“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过了会,梁辀弯下腰,蹲下,“我来收拾吧,你去睡觉啊。”
这天,纪月回到家,入户门外放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和花篮,花篮上面插着贺卡,‘恭祝业主纪月女士入住外滩源居’,落款是物业公司的经理签名。
他点点头,“好姑娘,我一直在,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她点点头,“嗯。”
“梁辀,我和你说话呢!”昏暗的光线下,她站起来,提高嗓音大声说着,“不觉得没意思吗?我根本不需要你,也不需要你照顾我,我通通都不需要。”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过头,看见是梁辀,他正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有时是外国电影,意大利语、日语、西班牙语,有时会听见她在和狗玩,她开心地叫着它的名字,它会兴奋地开始吠叫。
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心疼,空着的那只手,抚摸着她的脸孔,“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疼痛并没有如她所料袭来,她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滴在自己的皮肤上,过了会,空气里开始出现血腥味,她睁开眼睛,看见他的手正死死握住刀身,血从他的指缝,掌心里流出来,滴在地板上,一滴接着一滴。
这是时隔半个月之久,她再一次摸到金属利刃。刀柄刻着漂亮的花纹,她却无心欣赏,刀身如同一面镜子,反射着她迷茫又压抑的面容。
夕阳余晖下,纪月突然睁开眼,“梁辀,这样挺没意思的。”
那天之后,他让阿姨把家里所有易碎制品都收起来,餐具也都换成了密胺材质的,可仍旧百密一疏。
“我真的很累。”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一颗一颗,止也止不住。
瞬间,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她有气无力地说着,“我好累。”
“纪月。”
随着异物的进进出出,她渐渐没有了力气,只有哭泣的声音,她感觉到液体正从自己的身体里,慢慢流出。
她在他的怀里换了个姿势,“还疼吗?”
“我知道,你做的很好了。”他朝她伸出手,“你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姑娘,会没事的,相信我。”
玻璃杯应声碎裂,牛奶溅了一地。
有时,又安静地像没人存在过,他看见她睡在沙发上,一只手搂着狗。他走过去,弯下腰,拿起落在地上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她松开刀柄,他握着刀,放到桌上,她不敢看他的伤口,只知道那些血滴的地上,到处都是。
他开始抚摸她的脸庞,亲吻她的眉心,然后嘴角,脖颈,他慢慢向下,手摸上她的乳房,她微微蹙眉,“梁辀,不要。”
她一把被拉过来,拼命挣扎着,可两条腿却被死死压在胸前,随后,一股异物感出现在她的身体里,她摇着头,声音带着哭腔,“不可以。”
她听到它发出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她闭上眼睛,眼眶里的那些泪,一下子都涌出来,她想象着那时,自己把刀插进高文雄身体里的感觉,刀尖抵进皮肤里。
微波炉“叮”了一声,他把牛奶拿出来,倒入玻璃杯里,拿在手里,走到她面前,她看见牛奶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奶膜。
纪月垂下眼眸,玻璃碎片闪着微弱的光,他蹲在地上,一片片捡起来,她不再看他,从他身旁走过。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吨吨就已经摇着尾巴在门口等着了,见她手里拿着东西,便围着她的腿闻来闻去,她把东西随手放在餐桌上。
“我给你倒杯牛奶,去房间里睡吧。”梁辀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走进厨房,冰箱里还放着阿姨给她炖的汤,他端出来,“我给你把汤热一下。”
十几分钟后,她换成居家服走出来,想了想,走过去拆开礼盒的外包装。物业送的礼物是一套来自法国顶级厨具品牌的厨房刀系列,刀架是一枚银色的蛋,外壳精致地像镜面玻璃一样,反射着豪华的室内装修。
她接过玻璃杯,在这凉爽的房间里,杯壁的热度有些灼人,好像灼到了她的心,一秒后,她握着玻璃杯,狠狠地砸向地面。
她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整齐地放了5把大小不一的厨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