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错再错

    终于，唐如珍有了反应，她转过身，眼睛在几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宋霁虹的身上，“你哥回来了。”说话时，她的声音在颤抖，纪月突然间就想到“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一时间，内心有些五味成杂。

    宋怀汎挣脱开，将头低得更深了，“对不起，小舅舅，小舅妈。”

    宋霁虹拿起手提包，“宋怀汎，你想想妹妹，大嫂那么疼爱你，所有精力都在你身上，她只能跟保姆住一起。去年暑假，妹妹生病了，大嫂上午刚去完医院，下午就陪你去俄罗斯集训了。宴宴才几岁，你想想，你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大嫂是不是整天都不离开你。你也可怜可怜你妈妈，好吗？懂点事了，好吗？

    十几分钟后，在所有人视线聚焦的中心，那扇厚重的入户门，终于打开了。

    和上次纪月见到她时，完全不一样，脸庞有些晒黑了，长发随意扎在脑后，鬓角和额头的碎发都没打理过，手上拿了件外套，身上穿着长袖体恤。

    等纪月和宋霁虹从书房出来时，早就过了告辞的时间点了。二姐搂着纪月的肩膀边走边凑在她耳朵旁说话，两个人显得亲密及了。

    后面跟着的是司机，司机手里拿着双肩包和一个登机箱。

    “一个一个道歉。”

    宋霁虹也出了声，“哥，阿嫂，那我们也走了。”她的  视线看向宋怀汎，“汎汎，不是我说你，大嫂对你那么好，你这么多年，无论是出国打比赛，还是出国训练，她哪次不是全程照顾你？”

    唐如珍一言不发，站在玄关那看着女儿，而宋怀汎也没有走进门，还是小姑姑宋霁虹开了口，“汎汎，进来说话吧。”小女孩这才走进门，又顺手关上了门。

    纪月心情有些复杂，她看了眼宋霁辉，他心领神会，立马开口，“哥，嫂子，那我们就先走了，这两天，大家也累了，有话也等休息好了再说。”

    紧接着，第二个耳光再次落在宋怀汎的脸上，迭加在一起，脸颊更红了，还肿了起来。

    “对不起，小娘娘，”她走到离玄关最近的宋霁虹那，低着头，弯下腰，随后，又走到坐在沙发上的宋思连面前，“对不起，小姑父。”宋思连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谈的怎么样？”

    航班一落地，宋霁耀的电话就来了，原本松弛下来的气氛，这一刻，又紧绷起来。

    耳光响起时，纪月愣了下，她下意识地去看宋霁辉，他捏了捏她的手，脸上也是不认同的表情。可这是，别人在教训孩子，哪轮的到他们开口。

    唐如珍的视线看过来，“道歉，宋怀汎。”

    从萧山机场过来，不过1个小时的路程，纪月看见唐如珍饱受着煎熬的精神终于挨不下去了，她再也坐不住了，走到窗边向窗外看去。

    纪月弯腰，在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宋怀汎，轻声说句，“回来就好了，和妈妈慢慢说，舅舅和舅妈先走了。”

 宋霁辉勾了勾嘴角，心想，怎么还不结束。

    等分开时，他就迫不及待牵住她的手，两个人在沙发上挨在一起坐着。

    宋怀汎刚走两步，“妈……”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原本有些黑的脸孔，露出一个红色掌印，水汽开始在眼眶里聚集，慢慢的，越来越多，她极力控制着，不让泪水流下。

    走进来的是宋霁耀，他显得很疲惫，直接走进屋内，不过没忘记和他们打招呼，只是招呼很简单，视线相交，点了点头就结束了。

    “宋怀汎，是不是我太宠你了，让你这么无法无天。”唐如珍的声音里面是压抑到极致后，爆发的怒火，“那么多长辈在这里担心你，你先道歉。”

    她走到纪月和宋霁辉面前时，纪月看到她的眼泪顺着掌心，从手腕一直留下，还没等宋怀汎说话，纪月先开口了，“没事，回来了就好了。”

    这次，声音响起时，纪月反过来，攥住宋霁辉的手。

    他牵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来回抚摸，此刻，她的头，还有半个身子都倚靠在他身上，两个人就这样说起悄悄话。

    最后一个，才是宋怀汎。

    她低着头，默默地接过纸巾。

    “挺好，回去路上和你说。”纪月挑了挑眉，眉眼都是笑，他忍不住，亲了下她的额头，瞬间，她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害羞，眼神也有些飘忽，“家里人都在啊。”

    她就这么一直在那站着，屋内的人不知不觉间，连呼吸都轻了下去，说话时，也只敢轻声，阿姨上茶点的时候，脚步和动作更是轻得不能再轻了。

    她站起来，轻轻搂住女孩的肩膀，拍了拍，宋霁辉也跟着站起来，他看向坐在那一言不发的宋霁耀，“大哥，回来就好了，你们吃饭了吗？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纪月看见阿姨走出来，想拿过司机手上的东西，两个人交谈了两句，便走去后面工作区了，于是，只剩下家里人。

    女孩的泪水终于流下，不知道是疼，还是羞愧，还是难堪，她捂着脸，低着头，“对不起，是我让大家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