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讲完,自己先哭了,她哭得一颤一颤的,提起被周辞抓痛的右手,用手臂擦拭着眼睛。
周辞的手被牵动,移动到姜桃的脖颈处,很快姜桃的脖子红了。
他看着少女细长的脖颈在他手下颤抖,内心那团暴戾的烈火无限滋生。
某一瞬间,他竟然真的有一种冲动,想要杀死眼前的人,哪怕这人可能是世上他唯一的救赎。
但很快,周辞回过神来,他放开了姜桃,而姜桃对一切浑然未知,只是哭得有些气喘。
那哭腔好像是在他耳畔炸开的焰火,叫嚣着,蛊惑着,周辞再也无法忍耐,转身就走。
姜桃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愣了半天,带了点不敢置信,下意识伸出手,却没有抓到男人的半点衣角。
她看着空空的手心,还有周辞消失的身影,越哭越大声,以至于想要蹲在地上大哭一场,才能纾解心中郁气,但
尾尾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
哇,刚刚那个人看起来好凶,我还以为他要打你,桃桃,你没事吧?
姜桃低头擦干眼泪。
尾尾这才看到姜桃的脸,立刻转变神色:啊,你怎么哭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姜桃没说话,她的反应慢上几拍,先是摇头,然后想起什么,又点了点头。
尾尾看到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提出猜测:那是谁啊,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姜桃心底酸涩,沉默了下去。
她们站在操场的外沿,连排的树木中间有些草坪,姜桃抱着膝盖,直接坐在了草坪上,低着头发呆。
是炮友。尾尾听到她这样说。
她有点意外,真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姜桃不语。
没有否认,就等于是承认,尾尾一下看向姜桃,一下又看向周辞消失的地方,沉思。
她放轻了声音:你们为什么吵架呀?
姜桃回答:我们没有吵架。
尾尾又问:你都哭了还没吵架?
姜桃擦了擦眼泪,我没哭。
也太嘴硬了,尾尾暗想,她以为姜桃不会跟她说了,也坐在草坪之上,轻拍姜桃的背,想这样陪陪她,没想到姜桃很快又开口了。
他睡我一次,给我转一次钱,我心里很不舒服。
尾尾眉头一跳,她觉得这个男人的行为很怪,斟酌着措辞:炮友为什么要给你钱啊?
我不知道。
尾尾看到她这个样子,有点不忍心,但还是头铁,把心里的话讲了出来:他不会是在包养你吧?自己有老婆,然后在外面包养一个小三?
姜桃没有否认。
她的心底一片涩然,很快又有了泪意,她听到好友的追问,带着急切的关心,他真的有老婆?
我不知道。
他多大,我看不太出来,三十?
我不知道。
他在哪工作,干什么的?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这个总知道吧?
姜桃回想他们认识的经过。
旅游,寺庙,高考,A大,学校,警察局,一桩桩一件件,像放映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闪现。
她明明应该怕他的,她有无数的理由害怕他,他强奸,私闯民宅,无论她在哪都能找到她,就像黑暗中窥探的眼睛。
但为什么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无能为力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还是他,以至于现在,姜桃甚至觉得自己是爱他的。
姜桃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尾尾,你知道人质情节吗?
嗯?
劫匪挟持了人质来要挟警察,但在警察解救了人质之后,人质往往会站上劫匪的辩护席,为劫匪开脱。
我听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姜桃用手掐住手腕。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