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月伤了腿,不想引起议论,总是穿秋天的长校裤去学校。
又热又闷,还不方便抹药,一直没见好转。
唯一知道她受伤的陈鸯看得着急,劝她请假回去,反正她那成绩也不欠这几节课。
算了吧,平时迟到早退就够李汉青操心了。趁着最近不用去电玩城上班,多做几道数学题,也能少受陈叶白眼。
下节是体育课,席向月请了假不用去。陈鸯殷勤地帮她接了杯水放在桌上,又把书包里藏着的小零食拿出来给她,故作深情地说了句别太想我就跟别的小姐妹出去了。
席向月好笑地看着她离开。等人一走光,迅速趴上桌子,也不管姿势舒不舒服,动都懒得动。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不过一点皮肉伤,精神就堕落成这样子。还真是骨子里的咸鱼体质。命运却偏要叫她用力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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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生态好,参天大树随处可见。
她坐的这个位置窗外就有树荫遮挡,不怎么晒。
自高二开学她就坐这儿,算是李汉青给这个年级第一的特许。
明目张胆的优待,偏班里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斥责老师偏心。
谁叫这些人卯足了劲儿也考不过她。
初夏已有蝉声涌动,她闭着眼睛听声音,小声哼歌,
窗外的麻雀
额,不对,怎么是麻雀
叩叩
门口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席向月转头望过去,那人屈指扬在半空中,见她看过来才收回去。
男生逆着午后的日光,看不清脸,那身段却好认。
单是懒散地站在那里就已经和其他人不一样,天生自带一股子矜贵。
眼光真好。
席向月在心底肯定自己。
她下巴枕在小臂上,懒懒地问,学长,找我呀~
这丫头变脸也是真快,才几天,见到他就开始端架子了。
带着你的药出来。
见女孩懒洋洋地起来,他才转身,慢步走在前面。
席向月倒是顺从,也不问他要带她去哪儿,乖乖跟在后面。
直到上了五楼,这人在走廊尽头的教室前停下来,变魔术似的从裤兜里掏出把钥匙,拧开了门。
见女孩还呆着,踢了下她鞋跟,
席向月往里走,一边咂咂嘴,这人什么路数啊,五楼常年空着的教室他都能进出自由。
淡蓝色窗帘几乎拉得严严实实,虽然不大避光,但室内也因此昏暗了许多。
桌椅几乎都叠放在四周,中间只有几张零散的课桌椅子摆着,靠窗的一张上放着几本书,试卷纸笔都有。
听到身后咔哒的锁门声,席向月转头看他,学长,这,好歹也在学校不好吧
路行舟哂笑,径直走到那张有书本的课桌前,猫身从里面掏出一个牛皮纸袋。
扔到她怀里。
席向月伸手接住,往里一看,居然是那条灰色浴巾。
什么意思?
路行舟见她愣着不动,又在心底骂了句蠢。
这几天在学校碰见几次,他总不自觉把眼神落在她腿上。自然注意到她一直穿着长裤。
可想而知唯一能擦药的地方就是逼仄也不干净的厕所。
坐都没办法坐。
五楼只有两间教室在用。因为他要准备物理竞赛,班主任为了创造良好环境,特意申请了这间教室给他备考用。
平时只有他一个人来。
裤子脱了好好擦药。懂了吗?
他倒是直白,说裤子脱了几个字,语气也没有任何不妥。
席向月手里捏住那条浴巾又疑惑
所以这是拿给她遮住敏感地带?还是桌子太硬垫在屁股下面?
见她不动,
怎么?要我帮你擦?
席向月木了两秒,往课桌一靠,天真地偏头,
也不是不行啊。
路行舟冷笑,真的迈步走到她面前,只手拉来旁边的椅子坐下。
他拿过桌上的药袋,打开看了眼使用说明。
再抬头时,她还呆着。
男生向椅背一靠,眸子紧盯着她,笑了,
怎么不脱?
席向月经不起激将,尤其是她看来在这方面经验还不如自己的路行舟面前。
不想露怯。
她坐上桌子,蹬掉板鞋,双手落到裤腰处。
这期间两人视线一直胶着,谁也不让谁,彼此都放慢了呼吸。
席向月却忽然想起什么一样,不动了。
嘴角扯起一个尴尬的弧度,干笑了两声,
要不,还是算了吧?
粉色内裤上面有一只咧着嘴的兔子有点不合时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