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问着演奏者的灵魂。
拿去!
聚焦的灯光之下,晦暗的乐章彷佛活过来一样,千丝万缕的阴暗气息从其中延伸而出,已经盘踞在了整个演奏厅之内,令槐诗的动作有所停滞。
亡者的灵魂所构成的乐章,睁开了虚无的眼睛,审视着自己的挑战者。
凶暴的,彷佛其中的诡异之物要挣脱枷锁,择人而噬。
空旷的演奏厅中,此刻却显得如此拥挤。
槐诗挥手,走向了演奏台。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似乎依旧对演奏厅怀有抵触。
向着他。
仅仅是隔着那一卷残缺的乐章,彷佛隔着死亡之门一般,逝者的执念和癫狂和生者的技艺和才能彼此对视着。
“不了,你去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意外。”艾晴说,“正好有时间,我打算和吉赛尔小姐好好谈一谈。”
“开始吧。”
就连观众席的最前方,弗朗西斯科也有些坐立不安,咬着自己的指甲,比槐诗本人还要更加紧张。
一点点的,覆盖了他的身体。
这一份乐章里所蕴藏的执念和诅咒。
槐诗无所谓的摆手,走了两步,疑惑的看向身后的艾晴。
覆盖了整个演奏厅。
“那我很快回来。”
它说:
还有,那些流动的音符之后,隐隐向着此处投来的阴冷面孔。
“你不来么?”
给我,你的眼睛!
他从未见到过这一份乐章如此活跃的样子。
宛如衡量着来者的资格那样。
潜伏在乐章之中的执念和诅咒在苏醒。
眼童倒映着聚光灯之下的演奏者。
是演奏者!
弗朗西斯科摇头:“要不……”
准备完美无缺。
令他被‘钉’在了观众席之上。
大门在他身后关闭。
他下意识的啃食着指甲,忘记手指已经鲜血淋漓。
而负责人遗憾的看着空旷的坐席位,无声叹息。可惜时间太过仓促,没有观众,否则自己还能召集到足够的老朋友们来欣赏这一场演出……
宛如坠入深潭一样的窒息紧随其后,将那寄托在其中的苦痛意味铭刻在了每一个听众的灵魂里,而首当其冲的……
彷佛有无形的手掌从身后的黑暗中伸出,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拉扯着他的灵魂,一点点的向着呢喃之中。
“不必,这样就好。”
死寂自这一瞬被打破,凄厉尖锐彷佛泣血呐喊的弦音自槐诗的手中升起,彷若利刃那样,贯穿了弗朗西斯科的身体。
那错乱而诡异的音符重叠在一起,汇聚在灵魂之中,施以痛楚和折磨,带来了永不满足的饥渴要求。
还是,低估了。
过来!过来!
那宛如太阳一般,燃烧的灵魂!
凄婉又悲凉的旋律之中,槐诗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就在最前方,弗朗西斯科明明感觉自己孤身一人,可此处却又变得
忘记了呼吸。
灾厄乐师的本能控制了他的身体,让他瞪大眼睛,放弃犹豫,全神贯注的见证着这一场灵魂所演绎的表演!
就好像是,献祭一样!
槐诗坐在了椅子上,握住了大提琴的琴弓,垂眸凝视着眼前的乐章。
还有,刺痛了他眼童的辉煌之光……
正在那一瞬间,槐诗微笑着,拉响了第一个音符。
——到这里来!
“真美啊……”
当宛如蹂躏耳膜一般的凄厉声响消散之后,宛如悲泣一般的低沉旋律自琴箱的鸣动之中响起,虚无的声音化为洪流,吞没了一切。
她还站在门外,似乎并没有观赏的想法。
演奏并未曾停止,甚至,未曾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那悲鸣的旋律向前演进,做出了最直白的回应。
不愿意靠近。
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
恐怖的寒意氤氲。
那一瞬间,虚无的旋律,彷佛被赋予了生命。
在恍忽之中,他彷佛看见了眼前的乐章无声的翻动,自旋律的演绎之中,虚无的轮廓从其中浮现,彷佛贪婪又残忍的怨灵那样,缠绕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