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大汗地醒过来,外面的天微微亮起,按开床头的夜光时钟,指针刚过六点,离宿舍开灯还有一刻钟。床单下洇开的湿意又暖又潮,成妙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办,坐了一会发现室友都睡得很熟,才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
打开抽屉,拿出被几本教辅书压在下面的日记,成妙努力回忆着梦里的场景,试图想出更多的细节。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二次春梦,可好像只是上一次的延续,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床,就连那个伏在她身上狠狠抽插的男人也是同一个。
她看不清他的脸,也想不起他的声音,只记得沉沉的,操干她时吐出几声让人脸红心跳的低喘。
将台灯的光调到最低,成妙把脑海中的画面写成文字,眉头也无意识地皱起。她以为出了梦就万事大吉,可现在腿间还是湿润无比,亲笔刻画出那些淫靡的画面更让她又羞又恼。
不管了,她想,明天就是周五,回家时无论如何要把日记带回去锁上。
吃完午饭,廖芮想去遛个弯。成妙没有午睡的习惯,陪着她走到篮球场。操场的尽头是体育馆,学校的小卖部就在负一层,地面的入口是短短的楼梯间,下完台阶就能看到收银台和一排排整齐的货架。
成妙倚着楼梯一侧的扶手,思考要不要去买点东西。她犹豫不决,目光随意落在收银台的队伍,学生们依序缓缓移动,后排的人影也映入视野中。
他也在。
因为个子高,所以在结账队列里很是惹眼。他今天还是戴着那副眼镜,肩上斜背了个灰蓝色的运动背包,校服里面穿着白色的打底T恤,很有清爽少年气。
成妙连忙转过身,一把拉住身边专注听歌的廖芮:我看到他了!廖芮戴着耳机没听见,但见她神色激动,摘了靠近她的那只耳机问:什么?
成妙重复了一遍,声音都带着点颤抖。她第一次对人生出情愫,难免紧张。
廖芮对自己好友的暗恋对象相当感兴趣,忍不住回头朝小卖部内部张望:那个一见钟情吗?哪呢哪呢?你给我指指!
哎!别这么明显!成妙看她动作太大,唯恐惹人注意,只能按住她的肩,就是那个
她脑子一下子断路,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急迫之下转过身,想再瞧一眼,却发现他已经结完账,和好友往一层走。
廖芮等不及地催了句:哪个?身旁的人没说话,廖芮朝她看的地方望去,就见两个男生从负一层往上走,于是摇了摇她的手臂:欸,是不是高的那个
成妙连忙打断她,耳朵急得通红:是!是!你别问啦!她话音未落,两个男生已经爬完最后一阶,卓戚看两个女孩面色古怪地盯着身旁的好友,有点莫名其妙:你认识?
他们此时相隔不到两米,成妙胸中却已击如擂鼓。认识肯定算不上,可要是亲口听见他说不认识,之后又怎么相交呢。
他瞥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女孩,停下脚步,却没搭腔。卓戚知道他惜字如金的性格,在四人中打了个圆场:以前好像没见过,我是2班的卓戚,你们是?
他却在这时嗯了一声,卓戚更加好奇。
成妙朝卓戚挤出个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表情如何僵硬。又睨着他旁边那位,磕磕巴巴说了句:我我叫成妙。她个子娇小,说话的时候眼睛忽闪忽闪的,高高的马尾被蓝色的发圈缠绕得利落精神,鬓边几缕碎发贴着脸颊,时不时抚过皮肤,有种酥麻的痒。
见他不做回应,她又补充:就是妙不可言的那个妙。话音落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画蛇添足,面上也更加滚烫,卓戚没忍住笑,成妙只觉得窘迫,平日里挂在嘴边那些俏皮话忘得一干二净。
他的眼底似乎也含着几分清浅的笑意,她却不敢细看,只听见他终于开口:李勤年。停顿片刻,也学她一样接了句,是流年逐春勤弄舟的勤年。
成妙自然是点头如捣蒜,卓戚拍一拍好友的肩,爽朗地说:行,走了走了。她也连忙摆手道别。
看着他们走出好几步,廖芮拉着她下楼梯,早就反应过来那男生是谁:他刚刚的意思是不是你们认识啊?
那个意味不明的嗯,让成妙心里乱成一团,又将流年逐春勤弄舟这句诗反复默念,仿佛舌尖都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