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万象眼神微微一动。
陆万象摇摇头道:“闾丘明月身为北梁帝师,又岂是浪得虚名,他身为柔然皇子,却在中原潜伏二十载,现在只差临门一脚,又岂会轻易放弃。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陆万象仍是默然不语。
“你们——”闾丘明月蓝色的眸子一瞬间变得幽冷无比,任谁也能看出他此刻眼中的愤怒:“看来,鸣沙寨是彻底拒绝我的提议,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
无论如何,如今南北对峙、不死不休的局面,正是柔然南下的最佳良机,又怎么可能被这个他从未放在眼中的少女阻挡在雪岭关外。
“你只要杀了我,你便再也无法知道鸣沙寨的内奸是谁。你以为你所保护的那个小姑娘离开了稷都城就安全了吗?只要那个人还在一天,她便永远处于危险之中,你便永远都没法有一日可以过安睡的日子——”
屋内,卓小星看向陆万象,却见陆万象的脸色极为难看,轻声宽慰道:“三叔,只要我们守住雪岭关,不必太担心。前日我们不是战胜了柔然骑兵吗,即使再来一次,我也有信心将他们拦在关外……”
他转身离开凉州城主府,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好,好……”闾丘明月连说了几个“好”字,冷声道:“我诚心求和而来,两位既不肯转圜,那就莫怪闾丘明月先礼后兵了。陆万象,我们走着瞧。只希望到时候陆寨主莫要后悔才好——”
“多谢先生为我解惑。”卓小星收起眼中迷惘之色,她长身而起,目光望向远方的苍茫,更望向那被千山万水所阻隔的襄阳,肃容道:“即使如此,我亦不可能同意你的条件。父亲当年拒柔然于雪岭关外,他所想保护的并不仅仅是凉州的子民,雍州、稷都、幽燕、江南,无论目光能及与不能及之处,都是他胸怀所纳之地——”
闾丘明月冷笑道:“有这么一个人仍然潜伏在你们的周围,难道你们一点也不担心害怕吗?当年他既然可以出卖卓天来,将来自然亦可以出卖卓姑娘,出卖你陆万象。你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秘密吗?还是将来看着卓天来的女儿死在你眼前也无动于衷吗?”
闾丘明月接着道:“我知道,鹿相你潜伏在慕容傲身边将近一年便是为了得到这个秘密,不是吗?可惜慕容傲已死,天下间除了我,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在这一刻,她想到的不仅自己的父亲,更想到了竟陵王李放,他们都有着一样的胸怀,一样的抱负,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她将视线收回,落在这位柔然的信使身上:“先生只怕白走一趟。父亲之仇,更是不劳闾丘先生关心。不管当年参与落日关之战的都是谁,终有一天,卓小星都会亲自报仇。还有,他日战场相见,请闾丘先生与百里大将军多加小心了……”
她闭上双眼,等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目光已恢复一片澄澈,道:“卓小星如今才是凉州城的城主,亦是鸣沙寨之主。但凡是她所做的决定,陆万象皆会听从。闾丘先生,请吧——”
此言无异于下战书了。
“我就是想看到他卓家满门覆灭……”
区一个皇后之位吗?还不是因为她们每一次都能从这样的投资中获取偌大好处,整个大周最赚钱的矿藏、海洋贸易等等,都是她们投资的回报。只是大周传国两百年,当年的那一点香火情早已用完了,于是承圣帝继位之后便想要收回琅嬛胜地的特权,是以承圣帝继位以来天下愈加纷乱。二十年前,柔然南下,魔教再兴,中原大地叛变四起,琅嬛胜地早想趁群雄并起之时搅乱天下,另择新君。然而大周气数虽尽,偏偏卓天来扶着这样昏聩的王朝不肯倒下,琅嬛胜地自然与慕容傲一拍而合……萼绿华立下此功,才成为琅嬛胜地本代传人,拥有为琅嬛胜地选择新君的权利……”
“何事?”
感受到充满敌意的目光,闾丘明月的心倏然一沉。他身为柔然皇子,潜伏中原二十余年,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自以为不论柔然、南周、鸣沙寨都不过是他手中拨弄的棋子罢了。可万万没料到,本来万无一失的布局竟然会卡在最后的一环。
“我就是要他死,想要看到卓小星死……”
卓小星与陆万象彼此对望一眼,都没有答话,可是那无声的态度便已说明了一切。
原来如此,至于百里不生与闾丘明月为何参与其中,自然是更不难解释。
他一咬牙,心中已有了决断。再度抬起目光,却不是看坐在上首的卓小星,而是看向坐在一旁的陆万象:“我还有最后一个筹码。我可以告知你们当年鸣沙寨的叛徒究竟是谁——”
“我就是死了,我也要你们鸣沙寨覆灭,给我陪葬……”
“你可知闾丘明月的另外一个身份,正是魔教的辉月使。他与你的师父曜日使杨桀、辰星使商风翼曾并称为魔教三尊。但是自你父亲亡故之后,当年魔教不履关内之约早已作废,魔教这些年已渗透西北。雪
陆万象身体一颤,目光中红潮汹涌,如血海翻腾,她耳边回想起慕容傲临死之前的恶毒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