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深幽深的眸光对上她的眼睛。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沁满愤懑,早已不复往日的纯粹和天真,时常蓄着不易察觉的算计和心机。
你变了。覃深说。
一句还不够,他补充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语气很轻,甚至有些柔和,却异常尖锐地钻入裘欢的耳朵,刺激着她的耳膜,她的眸波微微晃动。
被刺激到了。
强行压下在心头疯狂涌动的复杂情绪,裘欢勾勒出一缕讥讽的笑: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这么快就忘了吗?覃深忽地单手覆上她脸颊,两人的唇几乎要贴在一起。
一股力道袭来,他触不及防地被她推开了。
裘欢厌倦以坐着的姿势和他对话,这会让她觉得他们地位不平等,即便事实如此。她站起身,力道之大,身下的椅子后移了几步。
你到底想说什么?!裘欢额头青筋跳起,俨然被气得不轻。
覃深并没有被她粗暴的行为惹怒,拿起毛巾给自己擦汗: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开心吗?
这话很平常,多像一位朋友在表达对她的关心,但从他口里出来,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裘欢的瞳孔越瞠越大,毫不掩藏眸底的惊奇,最后,低低地笑出了声,几乎要笑出眼泪,好不容易克制住,喘着气道:覃深,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就去治,少在这里恶心我!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质问,覃深挑挑眉梢,不可置否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又像等她下半句。
她的情绪攻击,对他如重拳打入棉花,不痛不痒。
裘欢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声音恢复平静:人总是会变的,我变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她望着覃深的眼神逐渐坚毅:别忘了!我之所以有今天,有你的一份功劳。
听到她的话,向来镇定自若的覃深不禁蹙起眉头。
想起什么般,裘欢眸光变得柔软,泛着迷人的潋滟,就连唇角的弧度也愈发勾人:如果不是你,我还沉浸在叶华彬编制的美好谎言里,不知道男人的身体可以带来这么大的快乐,更不会重新回到职场。通过努力,养活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
怼完人,她转身离开,擦身而过的时候,被他攥住手臂。
被迫停在他身边,裘欢不满地瞪他,骤然对上他深沉凝重的黑眸。
我可没让你出卖自己。覃深轻扯唇角,语气里说不清是讥讽还是薄怒。
被冷听风用绷带捆绑双手后,往死里cao弄的画面涌入脑海,裘欢眼睛泛红,嘴唇微微颤抖。
她已经努力不去想,甚至刻意忘记冷听风的存在,却让覃深轻而易举地戳破这层窗户纸。
出卖这个词,用得很妙,她无法反驳,也无意反驳。
你说的没错,我出卖了自己的身体,让冷听风愿意和玖幺合作,来换取入职玖幺的机会。她很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可脸部肌肉不受自己控制,像笑又像哭。
这个机会,有人觉得不怎么样,可是,我认为值得就行了!
不是每个人出卖自己,就能换来觉得值得的东西。
随着她的话,她脸上的笑越来越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