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长得快,灵均还好,昭儿去年的鞋子今年就穿不了了,纪秋月点着头:“好,娘那里有些布,明儿我再翻翻你大哥的旧衣裳,我记得他有一身补了许多次的旧衣,干脆拆了。”
见他进来,纪秋月边切菜边笑着说:“总算消停了。”
闻言陆谷笑了,应和道:“一定。”
等他们过来后,纪秋月提起茶壶笑问道:“阿叔,婶子喝茶。”
再者沈尧青沈玄青也都疼自己儿子,他俩念过书又常在镇上行走,见过小富人家养孩子的情形,两厢一比较,乡下人穷苦可怜,孩子更是可怜见的,根本舍不得,哪怕自己多干活吃些苦呢。
刚才昭儿哭得时候灵哥儿也跟着一起哭,两个孩子哭起来,就算是亲娘亲阿姆,听多了只觉耳边吵闹,这不一清静,又不用再抱孩子,陆谷同样觉得松快了,带孩子可从来不是件容易事。
近来草势没有夏天那么旺盛,镰刀还使不了,多是伸手拔,陈冬冬一般上午弄一车,晌午回家歇脚做饭,下午再弄一车,零散着积攒铜板。
“真乖。”他摇着拨浪鼓眉眼带笑,起码在陆谷和纪秋月面前减了几分从前的怯懦,能说几句话笑容也多了。
他俩同仇敌忾说一阵话,见沈尧青从地里回来,不用锁院门,就带孩子回老家做饭去了。
如今开春,放牛放鸭子落在卫兰香和沈雁身上,还有十几亩良田要锄草翻地,忙起来后做饭和洗衣自然就是他俩的活儿,两人互相搭把手,就比一个人好些。
乡下人要种地挖野菜,还要上山捡柴好烧火,拔笋子采菌子野茶也要干,有孩子的妇人夫郎不是用竹筐装着挑着孩子,就是背在背上,孩子能走能跑之后,怕在家里捣乱弄坏东西,就带着一起下地,大人在旁边忙碌,顾不上管孩子,孩子坐在地上,亦或是在土地里玩耍打滚,每每沾一身泥土。
后面纪秋月看着他跨出院门,待看不见后才轻声叹口气,见陆谷望过来,她才低声道:“昨儿我到三阿嬷家,听见吴三婶子同夏阿嬷几个说闲话,提到冬哥儿,说他不能生养,嫁过来几年了,不见个动静,真是闲话篓子,数她嘴最碎,就爱说三道四,也不看看他家吴老四连媳妇都讨不上,倒说起别人了。”
纪秋月感同身受一般,顺口答道:“可不是,我瞧冬哥儿眉心红痕好着呢,慢慢调养,怕是能生好几个。”
“嗯,到时我让爹娘过来。”陈冬冬笑着答应,他回去还要跟何刘氏一起到河边抬水,就先家去了。
虽是见惯的事,可卫兰香好容易得了两个孙儿,哪里舍得让孩子如此,背在背上来回蹲下起身颠簸,又风吹日晒,那么小的孩子哪能好受。
小灵均坐在陆谷腿上乖乖的,陆谷拿起桌上的拨浪鼓给他摇,说道:“阿嫂,赶明儿太阳再这么好,晌午在老宅子那边打些袼褙,给他俩一人做两双小鞋。”
厨房里纪秋月正在切菜,锅边冒出白汽,今天蒸了干米饭。
米饭已经蒸好,灶
第201章
说着话,陆谷余光里瞥见远处后门的人影,就算隔得远也知道是陈冬冬和他公婆,早起冬哥儿就跟公婆过来,拉了旧板车到外面拔草。
“冬哥儿太瘦,该是体弱才没怀上。”对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陆谷同样不喜,下意识辩解了一句。他知道纪秋月曾被人嚼过舌头,后来有了昭儿后,卫兰香可算扬眉吐气。
她同何志爹何成先回去了,陈冬冬因见到小灵哥儿和昭儿,停下逗了逗孩子。
昭儿之前不乖,哭闹想出去玩儿,这快到饭时,地里好几口人等着送饭去呢,她给儿子吵得心烦,干脆打了几下屁股,打哭后又抱着哄,昭儿哭了一阵就睡着了,同样搁回屋里。
乡下的日子多是各种枯燥无趣的劳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又到水田稻谷春耕之时,冬麦早已在去岁收完柴豆后种下,旱田里无非就是见天儿去拔拔草,地旱时挖理引水沟渠亦或是提水浇灌,多是力气活。
去年割草让他们家起码多赚了六七百文,这还不提何志在家时帮着鼓劲下力气,多割了不少车草,只六七钱对他们来说就能花许久,日子远比从前要好过些,年节时有钱割两斤肉,豆腐也能买得起一块大的,哪能不高兴。
太阳渐渐大了,坐在外面有些刺眼,他俩就挪到堂屋里,昭儿弄了一手的泥土,纪秋月给他拍拍,见打不干净,弄了水来给他洗。
即便这样,他俩不用背着孩子下地上山,在村里已是不少人艳羡的舒坦日子。
纪秋月笑着开口:“快春耕了,何叔何婶不去地里的话,到时叫他俩慢些,一天弄一车草也行呢。”
快晌午时灵哥儿睡了,陆谷把孩子放在摇篮里,就不怕掉下床了。
“不了不了,竹筒里的还没喝完。”何刘氏摆着手推拒,她个头不高,面黄而瘦,不过如今脸上多了点笑,再不是以前那般愁苦总拧着眉头的苦相。
她和陆谷要看孩子,春耕太忙,顾不上割草,何志父母干不了地里的重活,便想着提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