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微弱的阳气。
那是生人的气息。
牧鱼一愣。
不是鬼,难道是人?
那边的徐沫一听这个,仿佛瞬间被人按下重启键,立刻原地支棱起来。
他灰突突的脸上迅速涌上一点血色,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变为被人戏弄的恼火,怒道:“哪个王八蛋装神弄鬼!”
牧鱼道:“不能吧?这么多年难道没人发现?而且……图什么?”
师无疑没有回答。
若说是活人,似乎阳气太微弱了些,而且确实也伴随着阴气……
是人,又不像人。
他推开门,直接按着二楼的楼梯扶手跳了下去。
牧鱼的心脏都有片刻停跳,在原地僵了两秒钟,才冲到围栏边探头往下看,见对方完好无损,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徐沫“咚咚咚”跑过来,也跟着瞅了一眼,目瞪口呆。
良久,才叹道:“牛啊!”
然后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细节:
旧年建造的这些楼层都很高,尤其是娱乐为目的的戏楼,围栏到下面少说也有四米多,底下还是年久失修的木质地板,寻常人轻轻踩上去都会吱哑作响。
可师无疑落地竟然没发出一点声响……
想到这里,徐沫本能的吞了下唾沫,下意识看向牧鱼,然后就发现对方拉着脸沿楼梯跑下去了。
徐沫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现场还有另一名正常人类。
曲子还在继续。
唱戏的人嗓子极好,声音迂回婉转,高处如走钢丝,轻而易举便荡了开去,游刃有余;
低处细若游丝,却也气息十足,绵绵不绝。
若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种情况,牧鱼绝对很愿意来听一听。
但绝对不是现在。
他蹑手蹑脚来到师无疑身边,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然后用力踩他的脚。
并没有痛觉的师无疑茫然:“怎么了?”
牧鱼气得要命。
一声不吭跳楼好厉害的哦!
回去之后没饭吃!
那边徐沫也跟上来,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问:
“两位,那王八蛋在哪儿?”
师无疑不解地看了牧鱼一眼。
对方回了他一声冷哼。
王八蛋就在我身边!
徐沫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隐约觉得这气氛有点诡异。
牧鱼拉着脸,“人家问你话呢。”
师无疑又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地下。
那股阳气源自地下,可声音却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带起回声,令人难以分辨。
牧鱼小声问徐沫,“你拿到这栋楼的图纸了吧?有地下层吗?”
徐沫苦着脸,“这都多少年了,早没了,不过从没有人提过还有地下啊。”
但不排除建成之后偷挖改建。
师无疑确定人就在地下,可具体什么位置不好说。
他微微发力,能感觉到脚下是实心的。
不是这里。
他慢慢走动着换位置。
师无疑穿着黑色羊绒大衣、黑裤子,转身低头时,像极了夜色中的幽魂。
他就像一滴墨水,轻而易举地融入到这片墨池里。
不知大家有没有留意过“存在感”这种东西。
它没有实体,可只要是个人,都应该有存在感。
就是说哪怕你不刻意去看,但对方在,第六感就能感觉到。
但有那么一瞬间,徐沫几乎以为师无疑凭空消失了。
明明就在几米之外,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甚至连呼吸声,都只能听见两道。
我请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他暗自心惊。
也不知过了多久,师无疑忽然在戏台前停下。
徐沫刚要问,却见对方突然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把老长的剑,笔直刺下去!
剑刃入土像刀切豆腐,师无疑翻转剑身,顺着切出来一个方形。
他往那方形上面一跺,地面塌陷,他紧跟着陷落的地面跳了进去。
清晰的曲声从那洞里传出来。
牧鱼大喜。
真的是在下面!
不多时,地下突然传来尖利的喊声。
那声音的主人十分惊恐,嗷嗷乱叫,跟曲声混在一起,炸响了整座戏园子。
牧鱼和徐沫都意识到不对劲:
如果有人在唱戏,遇到意外不可能还这么稳当。
几秒种后,师无疑丢上来一团臭烘烘的东西。
真的好臭!
留在上面的牧鱼和徐沫就觉得好像面前炸开了一座化粪池,臭气、霉味,还有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味道,疯狂流窜。
徐沫剧烈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