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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继白昼之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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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地离开李白的座位。没有瞄到秦璘被传说剧毒的银杏果腐蚀的手,让汪诚山这节课变得心不在焉,他原本炯炯有神的听课目光也被秦璘的冷清浇灭了大半。

    秦璘出去后,就没有进教室。

    恶心,寂园这帮人真恶心。

    秦璘一直开着水龙头,让冷水冲手,不知不觉冲了二十分钟,手被冻得又红又紫,比玩果子时还严重。他看了看这将废的右手,痛惜地把食指含进了嘴里。手指该是咸的,现在却是苦的,其间一定还浸存着毒液。食指在口腔里进退,裹满莹莹津唾,指甲如水晶雕成。中指、无名指、小指、拇指依次入口,进进出出,秦璘被一片水声包围,口边流出唾液。

    他缓慢地舔吮手指,变得越发干渴。

    恍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他忽为此脸红。

    他看着自己的手,好像并没有好转,反倒肿得更严重了。

    可是,秦璘总觉得现在的手是最干净的。

    算了,再洗一遍吧。

    秦璘回到教室时,学生们已经下课,都离开了。这让他倍感轻松。

    银杏果还留在桌上,秦璘拈起它扔到窗外。

    打开窗时,秦璘又咳嗽了一阵。深秋天气阴沉,雾霾渐重,秦璘的慢性支气管炎怎么也不见好,只在北方的重污染下日益严重了。沙哑的嗓子让本就不爱说话的他更加沉闷无言,他也渐渐习惯一天只说两三句话的生活了。除了孤独和生病,没有什么再困扰秦璘。况且,他们已成为秦璘的朋友,若是没有咳嗽相伴,秦璘的生活要安静成什么样子呢。

    秦璘想做的事情,不过是和艺术家先生多说两句话而已。至于寂园的人事,全是负担。

    手边的书稿,已经校完,但秦璘不想去寥斋,面对那个很不和善的邱尚书。拿去洗衣店的外套,已经取回,秦璘还不知怎么还给郑尘。至于各科老师布置的背诵篇目、读书报告、论文,算起来更有山多。秦璘在寂园,喘不过气。

    秦璘像是寂园的幽灵,他谁也不太认识,也没谁认识他。偶尔得到一瞥,也总是别人居高临下的不屑俯视。他隐在教室角落,有心时就看看班上来来往往的学生老师,听听他们说的话,无心时便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或是涂鸦、看闲书。

    窗外的木瓜树从夏季的枝叶繁茂变作秋天的零落干枯,秦璘一眼眼地看着它衰落下去,可能再过不久,就不剩一片树叶了。

    “已经十三天了……”

    秦璘悲哀地看着日历:

    “我也许再也见不到艺术家了,也许明天就见到。”

    当年秦璘读到《边城》那段结尾时,流下了眼泪。

    秦璘爱上了艺术家。爱得死心塌地,爱得歇斯底里。

    这疯狂的开始,源于一场梦。

    昨天,秦璘梦见自己去了海边。

    朝阳正从海面升起,艺术家在金色的阳光下摘下头盔。

    艺术家鄙弃地看向秦璘:“你为什么找到我跟前来?”

    “我、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你——”秦璘一点也不会说谎。他明明是得知艺术家去了南莱岛,才寻着去的。

    艺术家转身离开:“你快走吧,别让她看见你。”

    远处,有个长头发的女士走来。她身穿皮衣、脚踏马丁靴,带着头盔,很帅气。

    秦璘跨越千山万水,只换来艺术家冷漠的拒绝。秦璘伤了自尊,默然走到一块礁石后面,目光却无法从那两人身上移开:女人搂住艺术家的腰,朝艺术家耳语。

    秦璘醒来后,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独自离开的尴尬与自卑。海边的风吹得他的脸有些黏腻,嘴边咸苦,原来是眼泪。

    秦璘注视着灰蓝窗帘下漏出的阳光,揪紧衣领,冒出一份惶恐不安的占有欲。秦璘这么多来,从来没有奢求获得过什么,亲人的扶持、朋友的陪伴、老师的鼓励……秦璘都没有。

    秦璘想不明白,为什么那颗死寂的心,在遇到艺术家时会开始跳动,隐隐产生期待和久远的暧昧回响。

    秦璘用了一年时间思考,他回忆起他与艺术家为数不多的见面,最终在梦的启发下断定:他爱艺术家。

    原来,秦璘也是懂得爱的人。秦璘满足地笑了笑,眼睛血红。

    中午十二点,艺术家被敲门声吵醒。

    “干什么啊——”艺术家打开门,一股疾风忽就扑上了他,差点让他跌坐在地。

    秦璘扑在艺术家身上,踮起脚搂住他的肩膀,一个劲地把艺术家往屋里推。

    “艺术家先生……”

    艺术家连夜噩梦,凌晨五点才睡着,现在又被忽然被袭击,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便大吼一声:“给我滚开!”

    秦璘不松手,一直把艺术家摁回床上。

    啊,艺术家,艺术家还穿着睡衣。秦璘寂园叛逆客

    一位红头发的女生走进了寂园。

    她穿着长靴、绛红短裤、黑色堆领针织衫,外面披着灰格过膝呢子大衣,一双白花花的大腿在萧瑟黯淡的初冬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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