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婊子

虽然钱都没有花在她身上，而是拿去养小叁了。

    叶之遥静默了一瞬，像是要证明自己一样，立刻拿起桌上的菜单画了起来。

    叶知心觉得弟弟这赌气般的行为有点可爱，在心里笑了笑。此时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她下意识拿出来看。

    【不要找炮友  下面痒的话哥哥给你】

    「………」

    查觉到叶知心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叶之遥问：「怎么了？」

    「没事。」她反射性地迅速答道。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对上叶之遥清澈真诚的眼神，叶知心愣怔了好一会儿。

    通常回没事后很少有人会继续追问，就算追问了，她也只会有被侵入私领域的不适感。

    不过叶之遥问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给她一股异样的安心。为什么？

    她有些困惑地在心里反复咀嚼这奇异感受，直到餐都上完了，她才慢慢地、轻声回了一句。

    「……你只要陪着我就好了。」

    「好。」

    ＊＊

    叶知心一开始还想给王兴留面子，尽管心里千百个不愿意，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尽量摆出有礼的态度跟他共事。

    但收到的骚扰简讯越来越多、越来越恶心。

    【不要喝太多饮料  虽然胖了哥哥也喜欢】

    【你今天绑马尾  后颈看起来好可口】

    【我每天都闻着你的味道打手枪】

    ………

    偶尔在校园里、通学路上，还会感觉背后有股不怀好意的视线，令她愈发心烦意乱。导致到后来面对王兴时，已经连假笑都挤不出，厌恶口气屡屡当众脱口而出，惹得王兴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最后，迎新活动顺利结束，大家邀着去酒店开庆功宴。酒酣耳热之际，终于到了各筹备干部上台发表感言的环节。

    叶知心上台后，照例说了一些得到了很多收获、今后交接给学弟妹之类的官腔场面话，之后话锋一转，以极其认真严肃的口吻缓缓说道：

    「……这阵子我一直受到某人的简讯骚扰甚至是跟踪，已经造成我非常大的困扰。我认识许多优秀的法律系学长姐，如果你不想社会性死亡，希望你洁身自好，停止这种行为。」

    在这个场合发表是为了暗示犯人就在现场，也能让知者恒知、不知者警惕；不指名道姓是为了保全犯人的面子避免激怒他。

    手机后台设过滤拒收、删掉眼不见为净、冒着正面冲突的风险直接对峙……有很多方法可以降低受到骚扰的心理负担，但叶知心决定保留所有证据，在最后庆功宴上、所有人都在的场合，把这件事说出来。

    人身骚扰一直都没有明确的定义与界限，因此难以诉诸法律，法律系学长姐的那句话充其量只是威吓。但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现阶段最好的处理方式。

    语毕，她凛然地搁下麦克风走下台，不理会台下浮起一片窸窣耳语，向其他干部无声示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会场。

    然后大步走向在酒店门口等着她的叶之遥。

    叶之遥迎上前，手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随后下滑到腰际，虚虚将她搂在身旁。

    「结束了？」他语带双关地问。

    「嗯！」高亢的声音显示出她心情愉悦。

    「可以好好休息了？」叶之遥语气放软，心疼地收紧腰际的手让她更贴近自己，好似这样能用体温安慰她。

    「嗯！终于结束了！明天放假我要睡到自然醒……不对，我还要先去换手机号码！」

    「嗯，我陪你去。」

    沉浸在揭露快感里的叶知心肾上腺素还没退去，正处神清气爽的兴奋当头，没有注意到两人紧贴的身躯已经不是姐弟间该有的距离──而是如情侣般紧密相依、毫无保留。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陡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旋律。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

    叶知心眼睁睁地看着弟弟缓缓把手伸进口袋，掏出旋律来源──他的手机。

    「噗……哈哈哈哈哈！谁手机铃声会设这个啦！是谁的来电铃声这么悲催？」叶知心笑得花枝乱颤。

    叶之遥无奈地瞅她一眼：「……是我妈。」

    叶知心笑得更大力，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在她心中成熟可靠的弟弟竟把妈妈的来电铃声设成命运交响曲，简直太幼稚太好笑了！

    「那、那你还不、不接？」她笑得气一抽一抽的。

    叶之遥看着手机，眉头深锁，抿了抿唇，一副很不想接的样子。命运交响曲又回放了一遍，气势磅礡地响在车水马龙的人行道上，看出林晓青也是儿子不接不罢休的气势磅礡。

    彷佛在心中天人交战一番后，叶之遥终于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去旁边接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我很快回来。」他不放心地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