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妮抿嘴,又是陛下偶尔会说的,她根本无从理解的语言。维塔却听得耳朵有些发痒,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中年这边。
艾比愣住,望着这被眸子挤满的天空,双拳握紧。不自知的颤抖起来。仅仅是隔着生死,隔着天幕遥望了一眼,那种战栗于无可理解的存在面前的恐惧便回到了身体里。只需一个眼神,祂们是一切的未知,亦是无边的永恒,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在自己脑海中塞进数十万年的磅礴信息,同样只需一个眼神,祂们便能将未被母神遮蔽的一切撕成千万碎片。
唯有风在沉默的应和,幻影挥手,像拉下帷幕,瞬间夺去了太阳的光辉。光芒被撕扯,蜕变为月亮,可幻影却连那黯淡的乐盲都没有给这孕育了世界的天体留下。
维塔握剑,在经由这从帝皇口中家乡的话语,他也不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前世,想起了那个鸟语花香的静谧世界。
暴露出天外壮丽甚至诡异的星空。
这次,祂再度前来,即便自己没有入梦。不对,的确有人入梦了,就是在这个状如泥潭的世界里挣扎了近百年的帝皇。此刻,他又一次梦见了自己的家。
每个星星的形状都完美至极,是因为人类原始又脆弱的大脑不可能同意这些星星有任何的缺陷。维塔注视着星空,祂们的形状如同深海当中鹦鹉螺的旋转形状,亦如天外流淌的银河旋臂。人类给这种旋转取了个名字,叫做“黄金回旋”。无数黄金回旋之中,一只只眸子圣洁又永恒,祂们俯视大地,祂们俯视通天塔,俯视生与死,俯视梦境与虚幻,以及,窥伺着一切知识……
“看到了一个根本没被神秘沾染过的纯
还包括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梦。维塔手臂颤抖,这不是自己已经见过许多许多次的场景了吗?之前每次因为冒险而晕厥,自己不都会在梦中进入到一片虚幻的黑暗中,或是见到狂乱的铁线虫,或是那位镣铐所束缚的漆黑人影吗?
“没错!是魔法!”幻影的语气一瞬间有些高亢:“魔法便是母神原初的意识赐给生灵最初的眷顾!上古的上古,这个世界的魔法可不止三系,它更有想象力,威力更大,更难以捉摸。可随着那原初意识的消失,我们世界魔法的造诣便越来越低。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天外来客,他们的世界已经被母神入侵,他们每个都是魔法天才的缘由就在这里。”
“可别觉得是因为细菌苍蝇之类的分解才让太阳逐渐腐败的啊,”幻影诉说,祂看着这幅景象已经千年,似乎早已生厌:“想想看,伤口被被密不透风的绷带捂久了,是不是会慢慢变臭来着?”
“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异界来客如此之多,每个都来自不同的世界,”幻影叹气:“我行走在这些异界来客的记忆中,却多多少少发现了母神原初意识的踪迹。哈,猜猜看,那个踪迹是什么?”
“母神也是如此,祂之多以腐败,或许是因为天空太挤了,”幻影轻笑:“母神很强大,祂或许是第一个穷尽了世间一切的神灵,此方宇宙对祂来说再无眷恋,所以,祂才会抛弃躯壳,前往新的陌生宇宙吧。”
幻影行走在自己的思绪中,行走在帝皇的梦境中。
“直到,直到……”幻影的双臂越张越大,状似蠕动的空间裂隙,也像是深海中长长的触手:“直到我看见了你们,看到了这位皇帝和你,我看到了什么?”
腐败的躯壳显现,却仍是无法为人所理解。躯壳看起来如此渺小,却又博大的仿若无边无际。而所有人都是心神巨震,不光是直面“母神”的躯壳本身,更是因为天空被彻底撕下了它的湛蓝。
却不可思议的,在余光中看见幻影在轻轻的笑。
这是梦醒前的征兆,亦是梦最深沉的时刻。斯蒂芬妮将额头与帝皇相贴,似乎是在好奇她的陛下究竟是在做着一个什么样的梦。而后,斯蒂芬妮如愿以偿,总算听到陛下的嘴里在喃喃什么东西: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艾比心神恍惚,无边的恐惧袭上内心,可下一瞬间,她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恐惧眨眼间消失无痕,取而代之的,却是用上脸颊的潮红与狂热:不对,看着我!我在这,能够与你们并肩的人在这,看着我,不准无视我!
皇的眼珠在快速的转动。
然后,山丘上的幻影却是由衷的笑起,张开双臂,面对众人,也面对着银白的太阳:“对了,你们知道什么东西会腐败吗?”
“而因此,你们所见的这完美至极的星空也开始入侵那世界,”幻影微笑:“我是要居住在另外世界的,可被神灵入侵的世界又有什么意义?或是百年千年万年,恒星终将再次腐朽,天上迟早会挤满这样令人发狂的星星。”
“家……我的……家……”
祂们是无限的。
可下一瞬间,维塔全身的汗毛忽然炸起。他重新回头望向幻影,望向那个真正的神灵。神灵能轻而易举的超越生死,甚至可以超越次元。祂能将自己的力量通过故事书的文字显现,同样,祂也能存在于任何地方。包括虚幻与现实,包括生死夹缝的世界,还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