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他的性命就交到陛下手里。
他愿意做陛下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或许他太高估自己,可思言之觉得,士为知己者死,死而无憾。
他已经是残废,日后或许等年岁渐大,会收养个孩子在身边,传宗接代没必要,他也没有什么可传承下去的,甚至也不在乎未来的养子是否孝顺,只是希望对方能在清明寒食,能给他的父母,送上一祭。
如今的他,早已经没有祭拜双亲的资格了。
“大人!”后面,宁一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两壶酒,“要不要喝两杯?”
思言之回过神来,露齿一笑,“好啊。”
随后,宁一在他对面坐下,倒上两杯酒,两人对月浅酌。
“你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吗?”思言之轻声问道。
宁一摇摇头,“我自幼就是孤儿,对父母甚至都没有印象。”
“或许没印象就不会过于思念,若是记得反而痛苦。”
“大人再想双亲?”宁一问道。
他无法描述自己对这位大人的想法,身为一个男人,长得比女子都要艳丽,可是身为去势的阉人,却似乎凝聚着一腔的男儿热血,很矛盾,却也令人敬服。
“是啊,只是他们早已死了。”
宁一没有继续问,也知道他定然是不想挂在嘴边的,痛苦的往事,有的人喜欢宣泄出来,有的人则喜欢压在心底。
大人是属于后者。
三杯酒下肚,思言之就有些微的醉意。
单手撑着石桌,看了宁一一眼,“我去休息了。”
“大人慢走。”宁一起身恭送。
踉踉跄跄的走进房间,背对着关上房门,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屋内的烛火就熄灭了。
宁一坐在庭院里,对着头顶的明月,继续饮酒,等最后现两壶酒已经被他喝完,这才起身离开。
他现指挥使的酒量,忒差。
三杯倒!
次日上午,思言之去城门口送别了赵城,随后回到知府衙门继续带人整理财物。
依照以往的估算,最多半月,继任知府就会快马加鞭的走马上任,他这边整理好一应的材料后,就会带人离开,这边留下一支十人小队等候继任者,然后再追寻大部分。
刑狱官会跟随继任知府一起过来,这个官职,是归一州知府管辖,却又独立于知府权限之外,也就说在有的地方我可以听你的,但是遇到刑狱诉讼的案件,你管不着我。
刑狱官的最高长官是刑部,防卫所的最高长官是兵部,很明显的归属。
可是在州府上,他们的月钱都是由知州府下的。
而一名好的知府,既能上缴朝贡,又能调度地方,若是这点做不到,那你的官场生涯,可能要面临终结。
有人说这样的官很难做,事实如此,做官就不是个享受的活儿,容易的话,过年还需要每年开科取士?直接看谁顺眼让谁上位就是了,何必如此麻烦。
但是很显然,不少人都想左了。
若是让他们自肺腑的说一句,当官的目的,真心没几个是为百姓造福的,全部都是光宗耀祖,享受权利带来的快感。
并非绝对,可一心为公的少之又少,可谓凤毛麟角。
五日后,思言之离开浔阳府,带人去了下一座府城,就是不知道那位知府,能够逃得过锦衣卫的盘查。
姚理这天闲来无事,和几位纨绔子弟来到了美食广场。
说他们纨绔,还真是冤枉了他们,这几位公子哥顶多就是喜欢到处游玩,或者是去青楼喝酒听曲儿,有时候其中会有人在花丛里流连一夜。
可他们却从不会调戏良家妇女,更不会欺压百姓。
若不是纨绔,各家的爹娘也是操碎了心,整日里游手好闲,除了花钱,半点上进心都没有。
尤其带头的还是姚家三公子,当朝一品将军府出身,自家的官职压根就镇不住人家,姚理上门来喊人,他们还真不敢说不许去。
好歹也没有惹出什么糟心的事情,也知道自家孩子虽然纨绔,却不是坏心思的,无奈之下只能由着他们了。
“哎哟,这不是玲珑姑娘嘛。”姚理走到一个摊位前,就看到一身穿素蓝衣裙的女子正在熬汤,那香味简直令人垂涎。
玲珑闻声看过来,见到对方,屈膝笑道:“三公子也来这里走动?”
“嘿,你把本公子想成什么样的人了,怎么就不会来这里,之前在盛京,我可是日日在那摊位上买来吃。”他随手招呼几位狐朋狗友,“这位是玲珑姑娘,以后都注意些,别冲撞了。”
“姑娘?”其中有一个儒雅的白衣公子看过来,一把折扇在手里转动的别提多花花了,“谁家的姑娘?”
“之前是陛下身边最得力的女官,后被陛下许给禁军一小队的队长。”
“……”白衣公子一听,可的确不能冲撞。
女帝身边最得力的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