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眼里似乎也已经是山珍海味了。像条从出生起就被遗弃的小土狗,从没吃过好吃的,以至于从垃圾堆里扒拉出半根被啃得精光的骨头都视若珍宝,兴奋得狂摇尾巴。
段超心里难受极了,虽然秋雨词对他做了一些错事,可他还是忍不住地同情、心疼他,他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吗?”
冷不丁地被对话,乔予慈应激性地颤抖了下,不过一想到问他的是段超,乔予慈紧绷的神经又缓缓放松下来,他点点头,小声道:“嗯。”
“那你一般吃饭都是怎么解决啊,吃外卖?还是就吃这些快餐?我刚刚看你冰箱里都没什么新鲜菜。”
“不吃外卖。不喜欢吃快餐。”乔予慈乖乖答道。其实这个问题回答到这里也就算结束了,但他平时很少能有这样和活人面对面,心平气和交谈的机会,所以哪怕对象是对他心怀不轨、虎视眈眈的段超,乔予慈也仍然舍不得对话就此终结,只能想了想,接着补充道,“我平时不怎么吃东西。”
“啊?”段超惊诧地停下手中挥舞的锅铲,扭头望向乔予慈,“你不会饿吗?”
乔予慈蹙眉,凝神思索少时,摇摇头:“不饿…………很少饿,饿的话……就吃薯片!”谈及到自己喜爱的事物时,乔予慈脸上的表情终于显出些生动活泼来,他毫无芥蒂地冲段超笑着:“我很喜欢吃薯片,因为薯片咬起来脆脆的,会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就算我一个人吃也会显得很热闹!尤其是a牌的薄脆薯片咬起来最好听,对哦,我昨天给你吃过的,你还记得吗?”
虽然清楚秋雨词长了张漂亮的清纯校花脸,也有一定心理准备,可当对方蓦地对自己粲然一笑,段超还是被美得晃了晃神,他像被水妖蛊惑住的倒霉水手,只剩下对人言听计从的本能。
看到段超冲自己点头,乔予慈更兴奋了,他只以为段超也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爱好,当下就兴高采烈地准备抱出一堆薯片和对方分享:“你也喜欢呀!那等我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
“不用不用!”回过神来的段超见乔予慈高兴地蹦蹦跳跳就要往外跑,暗叹一声“红颜祸水”后,便连忙唤住对方,“我已经吃饱了。”
“可是你老吃薯片的话不太健康吧……你爸爸妈妈不会管你吗?”段超小心翼翼地问到。
和段超预想中翻脸暴怒的情况不同,乔予慈听到这个问题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他只是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我爸爸很小就不管我。我妈妈是个坏女人。”
“坏女人?”段超有些诧异,“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个问题问的就很戳心窝了,乔予慈对他妈经年累月的憎恶讨厌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的,真要敞开来讲三天三夜都不一定骂得完。可他却并也不想在段超面前说这些,因为好像说了就会显得他很可怜、很垃圾、很低人一等一样,他不想被段超瞧不起。
于是乔予慈撇撇嘴并没回问话,只是一言不发地埋着脑袋,拿脚尖踢踢木纹地板。
看秋雨词这样,段超也知道是自己失言多嘴问到别人的伤心处了。但即使对方不说,他也能很轻松地根据现有的情报,在脑子里还原出事情的真相。
这是一桩,豪门孽债。
段超想,秋雨词作为见不得光的豪门私生子,他爸一定很早就抛弃了他和他的妈妈,他妈妈也就由此因爱生恨,从小对秋雨词非打即骂。而这栋别墅想必就是秋雨词的人渣老爹给这对可怜母子的唯一补偿了。
那么为什么秋雨词明明说他妈妈是坏女人,却在自己问及原因时却闭口不谈呢?
……答案呼之欲出,因为这个苦命的女人已经撒手人寰,早早抛下了年幼的秋雨词。而正是童年时期母爱的缺席扭曲了他稚嫩的心灵,才使得秋雨词犯下了之前的累累错事。
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却仍然不肯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已逝母亲的半句坏话,哪怕她对他从没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
段超想到这一层鼻头都有些泛酸,他是真的打从心眼里开始心疼怜悯起这个本性纯真善良,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用乖僻残暴的外壳武装保护自己的孩子了。
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而是他原生家庭的错罢了。
段超心里想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秋雨词其实比自己家还可怜,毕竟他们兄妹三人虽然穷,可还拥有着彼此。但秋雨词却孤苦伶仃、孑然一身,除了一栋大别墅和巨额抚养费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而这或许正是秋雨词不惜触犯刑法也要将自己绑架到他家的真正原因——因为他渴望朋友,也渴望被爱。
霎时之间,段超浑身上下油然而生出一股正义的使命感,他大度地摒弃了前嫌,昂首挺胸地凝视着垂头丧气的秋雨词,他明白了自己遭此一劫的缘由——上天这是派他来指引迷途的羔羊,拯救失恃的少年了!
如果秋雨词缺爱,那他就给予他爱;如果秋雨词没有朋友,他就来做他的唯一朋友,直到对方不再需要自己为止!
面对段超长时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