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一段时间,孤爪研磨对你的印象都是孤高的钢琴家之女,不屑与他们这些普通人为伍。
孤爪研磨嗅到了这一点甜味,他看着你被投影反射的光照亮的眼睛,失神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低下头,摸着自己突出的、汗湿的后脊骨上的皮肤,小声吐槽道:“……才不是……”
他打定了主意要和喜欢捉弄人心的你保持距离,省得落得黑尾铁朗的下场。但不知怎么的,可能只是因为附近没有别的同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们叁个自然而然地混到了一起,上了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国中,甚至同一所高中。
研磨下意识侧过脸,见他缓慢地点了点头,你才露出心满意的微笑:“而且,如果是你们俩的话,感觉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就算是分手了也不会尴尬,只会无奈地对我说‘真拿你没办法’,然后一切就都回档了,和打游戏一样方便。”
啊——那句话没错,他们是因为住得近才不得不和你玩的。谁让你那钢琴家母亲挨个敲响了他们家的房门,请他们和他们的母父对你多加照顾呢。
“诶。”你愣住了,仔细想着研磨说的话。
“她也没那么可恶啦。”大研磨和你一岁的黑尾少见地露出一点成熟,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告诉研磨,你虽然嘴上总是恶言恶语,其实对很多东西都充满了好奇,是个不错的新朋友。
“不会有人跟小黑一样,愿意在这样的鬼天气替我跑腿,”你犹豫地说,“也不会有人和研磨一样,可以让我不打一声招呼随时来找你。”说着,你凑近孤爪研磨,寻求他的肯定。
所以才什么都没发生。”
慢慢地,你开始厌倦了和这些千篇一律的男孩子们说分手,甚至不再挨个介绍给自己的竹马,你用无视和敷衍逼迫他们主动离开你,而当他们真的这么做了的时候,你又觉得他们的感情不够真挚,根本无法像艺术作品里的爱情一
在你还不是现在这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烂样时,他们就已经见识了你的本性。不同于喜欢电子游戏的研磨,也不同于热爱排球的黑尾,你从一开始就是高贵的上等人模样。
“反正……就是不一样。”你率先甩出结论,然后才慢慢地找补证据。
在艳阳下给你一个人打伞,欢迎你凌晨叁点钟的骚扰,帮你爬上神社的大树,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每个和你交往过的男生都做得到。
黑尾说得没错,你也没那么可恶,只要你和他是统一战线的话,只有黑尾会受到你们的奴役。至于你独自阵营,压迫他们俩的时候,有了一个分担的同伴,你的挑剔和刁钻也显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甚至有点可爱。
你不过是一个任性而备受宠爱的小孩,根本不懂怎么普通地和其她人来往,如果连他和小黑都不能成为你的朋友的话,那你此生大概只能与钢琴和妈妈为伴了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容忍了你的大部分无理取闹,甚至越来越习惯,如果有哪天缺少了你的胡闹,他们的生活倒好像缺失了点什么
就是因为你总这么想,所以他和黑尾才没办法和你谈恋爱。
与其说你想要恋爱,不如说你想要灵感,你不想要爱情的现实、繁琐和对其衍生物的规划。你只想要一瞬心动的花火,在适合的时间,成为你床头稿纸上短短的几行字;你只想要扮演攻略游戏的主角,获得男孩子们的精美CG后就转身离去;你只想要虚假的伤感,如果分手时的离别无法带给你别样体验,那你根本不会记住去年的这个时候,在你楼下痛哭流涕的少男到底是谁。
你一次又一次地陷入爱河,又很快抽离,每个男孩都做梦自己能成为你最后一任男友,但每个都没能在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面前出场超过叁个月。
但是,那时胆小的黑尾倒是不知不觉间和你熟了起来。有那么几天,宅在家里打游戏的研磨想起了黑尾很久没有来找他,他站在窗子前,望见了楼下围着一颗球玩得正快乐的你和黑尾铁朗。
不、她只是在把你当寻回犬玩弄吧。早就偷偷观察过你们几次,孤爪研磨在自己的内心吐槽道。
国中那年春天,你突然对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宣布,你要组建一支属于你的乐队。学了那么多年的古典钢琴说丢就丢,不顾母亲的反对,你一个猛子扎进现代流行音乐的海洋,徜徉在各式各样以情爱为主题的词语和音符里。
但你对这两个被迫友好的男孩毫无兴趣。他们第一次并站在你家门前,看到的就是因为练习被打断而满脸不爽的你,你打开门,恶狠狠地叫这两个臭小子滚远点,然后砰地一声把门摔在他们鼻子前。
研磨笑了一下:“那○○怎么就笃定我或者小黑就会是你的真爱。”
你和孤爪研磨、黑尾铁朗是近十年的青梅竹马。
你喝了口手中的雪碧,笑声里带着丝丝的甜味。
但是假装看不见你在自己身边出神地望向别的男生,明知你对未来的规划里没有“男朋友”这个角色,只要稍有不符你心目中对“爱情”的定义就会被抛弃,这些没有哪个人能够日复一日地忍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