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柔扶着她的手,自个儿在那低声嘟哝:“早产儿在皇室中是不祥的征兆,太后尤其避讳,娘娘你是不是胆子太大了?”
陆晗蕊看着她害怕到要跪下的地步,忙伸手将她拦住,手中暗暗使力拖着她往前走,轻声细语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硬不下心肠。
太后闻言,心头微微一扎,觉得有些刺痛,不期然地想起自己还是先帝宫妃的时候,在生育毕灵渊之前,也曾有过一个女儿,可是先帝怀疑她与人有染……
“娘娘,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琴柔紧紧咬着下唇,话里带着哭腔。
要不是陆晗蕊将她留在身边,飞星姑姑为了斩草除根,定是会想法子将她了结在万寿园中。
“哎呦,皇上皇上!
陆晗蕊静静地候在一旁,太后笑着朝她招招手:“过来,给哀家看看。”
“这些日子哀家听闻你往孙贵妃那处去的勤,她还在坐月子,不吉利,你尚未行册封礼,得避讳些。”
毕灵渊的心火一头窜上,强词夺理地说着,心中觉得有些憋屈,没什么区别……区别可大了去了!
陆寒江终究是她的软肋,尤其这个女儿还和他肖似。
太后因皇帝强行册封她心中大感不满,可一碰见她清透的眼,就跟看见明月州的皎皎月光似的,心软了一软,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气。
“姑姑你不懂,有些孩子就是隔代像,所以才有隔代亲……”
“我知道,人在深宫身不由己,可即便如此,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自己心里要清楚,你的命是命,公主的命也是命。”
“那孩子长得像谁多些?”太后问道。
太后心里明白,轻啜了一口茶,不再提此事,话锋又转到其他事上陆晗蕊也乖巧地不再继续。
谁也不许碰
吴用在一旁,弓着身子探出半个脑袋去,看了好半天。
陆晗蕊笑了笑:“嫔妾倒不是全为了孙贵妃,实在是公主太可爱,嫔妾心里记挂。”
飞星都察觉得出来,太后如何能不晓得,故意来她跟前为公主讨些怜悯罢了。
不远处宫道的拐角处,毕灵渊靠宫墙站着,双手环在胸前,沉脸生气。
“靠和抱有什么区别?”
吴用小心地收回脑袋,嘿嘿笑道:“琴柔也不是抱娘娘,只是靠着……”
陆晗蕊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又看向太后,似乎是不经意间为这个不受待见的公主表达些许不满。
“幼子又有什么错呢?”陆晗蕊垂首,紧紧抿着唇,反问道。
吴用被皇上这么一吼,不由搓了搓耳朵,讪讪地又探头去看,槿嫔正掏出帕子给琴柔擦泪呢!
陆晗蕊无意与她强辩,只是停下脚步,看着她的双眼,轻声说道:“我若是这样明哲保身的人,当初就不会从飞星手上救下你。”
太后点点头,抬手将她鬓间的发丝搭到耳后,满目的温柔。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走出慈宁宫的时候已是午后,走在悠长的宫道上,陆晗蕊突然觉得心里憋得慌,不由抬头看看瓦蓝的天空。
“娘娘……我、我……我不是……”
“琴柔还抱着槿嫔吗?”毕灵渊冷森森地问道。
了一下头。
琴柔用力地点点头,肩膀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竟忍不住转身趴在她肩头伤心地哭了起来。
琴柔嘟着嘴巴,说得头头是道。
陆晗蕊笑着对她说话,娇憨可掬,绿绸宫装衬得她的面容愈发粉白。
她小心上前,在太后跟前微微蹲下身子,仰面看她。
她这个动作反倒叫陆晗蕊有些意外只得左右瞅瞅,轻拍她的背。
琴柔惊慌失措地就要跪下,原先在万寿园中是飞星让她借安宁夫人污蔑陆晗蕊下毒,眼见事情败露,为了自保只得转而将罪责都推在安宁夫人身上。
陆晗蕊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有人说眉眼像贵妃,鼻子随皇上……但嫔妾看倒是与太后分外肖似。”
琴柔一听,身子僵住,眼神中是掩藏不住的慌乱,明明日头正好,她的手却倏然冰凉。
“可娘娘你如今只是槿嫔呀,若是孙贵妃都保不住这个孩子,你又有什么办法?说不定还给自己招祸了呢!”
飞星一听,想起太后暗中下令要了结这位早产的公主,竟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中有些许的埋怨:“槿嫔娘娘,看您这话说的,公主如何肖似太后?”
她以为这是个秘密,便安心地在她身边伺候,没想到陆晗蕊早就知道,还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来。
皇帝是天,即便只是怀疑,冷落了她一些日子,紫禁城中自然有人上赶着为他分忧。
太后突然觉得呼吸有些艰难,一想起那些往事,她就烦闷不已。
“太后,佛语有言,日日是好日,您开心一些。”
飞来横醋
琴柔面红耳赤,耳边回荡的是“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