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允沉默,苏绮继续说:“温生走前给我介绍一位高级助理,冯港生,英文名Billie,你随意查。我在地下停车场偶遇他,他走后我发现有位马靴男行踪可疑,状态颓废但杀气好重,就跟过去……”
唐允冷哼一声,“你好坦诚,瘟生给你留精英助手,想显示你们有多情深?”
苏绮低声骂他“痴线”,两人立在门口许久,都在等对方开门。她手臂不能动,提腿就朝唐允踹过一脚。
“只知呷醋,你等我用嘴巴帮你开门?”
唐允低咒一声,默默拿钥匙。
进门后苏绮想要倒一杯水,唐允看她那副半残状态默默帮忙,水杯都亲自推到她嘴边,苏绮皱眉承情——他动作绝对不算温柔,而她这辈子也没这样“饥渴”地饮水。
唐允又说:“你确定是你追踪他,而不是他追踪你?”
差别太大,苏绮听得出来。她冷眼扫他,“你不信就立刻杀掉我,如今你什么都已经知道,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唐允语气嘲弄,更像自嘲,“苏宝珍,对你来说活着就是无边仇恨,一点爱都没有?”
他是全港第一大恶人毋庸置疑,只是此时此刻抛下身份,仅仅就情这一字心伤哀痛:拍拖两年,难道她从始至终心如磐石。
苏绮一开始还倔强地与他对视,闻言错开视线。
唐允追问:“是完全没有爱,还是不能有爱?”
她绝地反击:“那你呢?你早知情还瞒我,你在怕什么?”
唐允声音略微提高,坦然承认:“是,我早就知道,我惧怕。”
苏绮冷笑,坐在沙发里抬头看他,“你老豆死掉罪有应得。”
“你收声!”
“唐允,不要在我面前上演父子情深,你让我作呕。”
唐允承认,与她撕破脸皮、开诚布公地谈这些,他心虚——因为从她父母与胞妹去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不能与她站在同一高度谈话,他矮她一节。
“我对你不好?”还有讲不出口的后半句:他从未这样钟意过一个人。
“好啊,太子爷,你对我好好。”苏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与苦涩,她不知为什么如此想笑:“那唐协亭是我所杀啊,可你不准杀我,我会对你好、我陪你一生,不离不弃。”
“这是否是你要的爱?你今年几岁?你不觉得廉价?”
“对不起。”他突然讲这样一句。
苏绮久久不能平复,“你讲什么?”
“我向你道歉。”
她用力拿起那只玻璃杯朝他丢过去,无暇顾及手臂是否渗血、疼痛几分,她撕心裂肺地吼过去:“唐允!你怎么不去死!过去八年,你同我讲对不住,我爹地妈咪与宝珊如何活过来?”
他似乎丧失理智一样凑到沙发前,几乎跪在她脚边,“过去我没得选,现在我给你选。”
茶几上果盘里放一把水果刀,唐允拔掉刀鞘递到她手里,“来,你杀了我。”
苏绮手抖不断,自己都无法判定到底源自害怕还是疼痛,“杀人犯法,我为什么要学你们,你滚开!”
他抬手捧住她双颊,冰冰凉,与她一颗心一样。
他甚至差点哭出来,他说:“阿绮……我是真心钟意你……”
“苏宝珍。”她陈述事实,强撑冷淡。
唐允摇头,“宝珍是他们的啊,阿绮是我的。”
刹那间心脏收缩,苏绮怀疑看见魔鬼的眼泪,不顾是否会挣裂伤口缝合的线,果断抬手对着他的脸颊扇过去。
唐允已经持续耳鸣好久,实打实地承了这下后头疼到炸,还是仰视她,讲大言不惭又自作多情的话。
“你钟意我的对不对?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温谦良做得到?”
“你帮我讨好老豆、照顾阿妈,你是港大高材生啊,在弘隽也帮我好多,你付出真心的。”
他还要继续说,被电话打断,阿正不等他开口就激动汇报:“杀手抓到了!在上环,是日本佬,八指蔡已经动刑。”
唐允喉咙耸动,克制声音开口:“我等下过去。”
讲完就收线,把阿正那句“允哥你怎么在哭”生生截断。
苏绮自然听到,冷眼看他,看他依旧跪在地上,模样狼狈。
他冷静很多,“我最后问你一次,这件事有没有你的份?”
苏绮冷笑,“滚。”
他猛地起身,膝盖撑在沙发上,手捧住她的头。苏绮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印下一枚实实在在的kiss,好缠绵,又像吻别。
唐允在那瞬间下定决意:只要这件事与她无关,他立刻就要娶她。她不同意,他困她一辈子,夜夜枕枪也无妨。
苏绮目送他走到门口,听他留下最后两句话。
“别再动手臂,阿诗要看砵兰街的场,我叫菲佣过来。”
“阿绮,昨天我叫你苏宝珍你为什么不走?还是要回来。”
苏绮说:“你好烦,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