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是个顾家的。
如果依她的性子,这百两银子,她是舍不得这就样白白给了娘家。
可这是贾芸的安排,哪怕再舍不得,也要送出去。
好说歹说,花自芳才将银子收了下来。
接着,袭人跟着花老娘去了卧室,说说体己话。
另一个房间,花嫂子激动的对花自芳,双眼放光道:
“当家的,快把箱子打开瞧瞧,我这辈子可没见这么多的银子!”
花自芳也激动的颤粟,心头起伏不定,手脚发抖。
两人来到桌前坐下,瞪大了双眼。
花自芳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揭开,里面稳稳的躺着十锭白花银。
“好家伙!袭人这是有福了!”
花嫂子哆哆嗦嗦伸手取了一锭出来,爱不释手道。
花自芳默默点头,伸手在箱子里抚摸着那些银锭,冰冰凉凉的,心里格外的慰贴。
“我这妹妹,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花自芳小声道。
“当初她自作主张,从荣国府出来,跟了还是白身的芸二爷,我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十分庆幸。”
“我倒没有觉得妹妹跟了芸二爷,是去享福的。”
“只道芸二爷是个白身,跟我们一样,要是他敢对妹妹不好,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我总能为妹妹出头,不怕她受委屈。”
“现在回过来瞧,我这当哥哥的还是眼皮子浅,没妹妹主意正,早早的就发现芸二爷是条真龙。”
“你看这才几年功夫,妹妹的体面就不比贾府的那些姨娘差了,不,贾府的姨娘也没我家妹妹威风,倒是那些正经主子,差不多能比一比。”
花自芳点点头,有些不舍的将银锭放回箱子,说:
“咱们家虽然穷,可一直就没打算让妹妹为奴为仆的习惯,当初家里开不了锅,送她去贾府当丫鬟,已经是亏待她了。”
花自芳沉默片刻,将箱子盖起来,琢磨道:“你说芸二爷突然送咱们这百两银子,有没有别的深意?”
“别的深意?什么深意?就你喜欢瞎琢磨。”花嫂子瘪嘴道。
花自芳摇摇头,突然听到屋外儿女的嬉笑声,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
“明白了,这银子可不是送来给咱们吃喝的,而是送了一条给咱们家哥儿改变命运的机会,能不能把握的住,还靠咱们自己领悟。”
花嫂子也不笨,稍一琢磨,就刷地起身,激动道:
“是了,以前妹妹回娘家就提过,像她这种姨娘,手里就有五个能去贾家义学,学文练武的名额,唯有一点,需要每年缴纳二十两银子束脩。”
万般读书高,可不是说笑的,不管什么时代,就没有父母不希望自家孩子读书识字的。
花嫂子继续道:“咱们以前虽说想送哥儿去贾家义学读书,可如果缴纳了束脩后,家里就揭不开锅了,现在倒好,芸二爷或许听闻了此事……”
话还没说完,花自芳就接话道:“芸二爷送银子过来,却也有考验咱们的意思在,如果我们眼皮子浅,囫囵将银子用了,那么哥儿去读书的机会就断送了。”
“是这个理儿!当家的,这银子收好,待明年年初,咱们就将哥儿送去贾家义学读书。”花嫂子郑重道。
花自芳点头道:“就该这样,咱们家哥儿都七八岁了,再不送去读书,就真正耽搁了。”
花嫂子笑道:“我听许多人都说过,贾家办的义学,比贾府办的义学好多了,里面的夫子是正儿八经的秀才,教谕是真正的举人老爷,那是有真本事的!”
要说民间也不是没有私塾,但好多私塾里的夫子,大都只是童生,真正有功名傍身的只是极少数。
凭着那些童生夫子,能教出什么好的学生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贾家义学受人追捧的原因。
两人商量好后,将银子藏起来,携手出了房间,来到库房。
“啧啧,东西太多了!瓜果糕点、米面杂粮、布匹就有七八种,好家伙,芸二爷不愧是做大事的,跟袭人以前回家省亲,到底不一样。”
花嫂子看着满屋子的礼物,啧啧称奇道。
花自芳笑道:“我这妹妹,是真跟对了人,据我所知,贾府那些姨娘,就没一个有我妹妹这么风光的!”
……
江南,姑苏,吴县。
田庄上。
“唳!”
飞鹰在空中盘旋几圈,尖叫着,突然闪电般落下,收拢翅膀,稳稳停在一个力士的手臂上。
力士的手臂上,绑着厚厚的皮革,防止老鹰抓伤。
“京城来信,快将信送给李管事!”
一名小厮接过信筒,拔腿就跑,很快就在村头找到了正和人说话的田庄管事李永年。
“管事,有飞信传来!”小厮上前,急忙将信筒递上。
李永年愣了下,伸出双手,抖了抖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