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不错。”
尚-保罗伸手握住了一块紫色的晶体碎片,一阵哭泣与狂笑混杂的声音钻入他的耳膜,他摇了摇头,手一用力将晶体捏成了细碎的粉尘。
尚-保罗首先开口致歉:“抱歉我迟到了,因此刚刚发生了一件重要的……家族事宜。”
“你有些郁郁寡欢?
安妮塔几乎要将头垂在地上:“一切都会如你所愿,大人。”
我倒觉得他做得不错。
“你可以走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新的丝者,行乐者协会的残余也归你,去把残局收拾好,不过损失这么大,靠你把控住局面也不现实,必要的话就动动那些受我们影响的力量,反正你们也不需要这些太久了。”
“她们担心什么我一清二楚,而事实上,在我的欲望与梦想里也从没有他们活下去的余地,而现在她们已自寻坟墓,你们呢?”尚-保罗回过身看向安妮塔,双眼完全被紫黑色所占据,脚下的影子颤动不止,仿佛在拉长变化。
玛丽卡苦笑一声,她居然开始想这些了,明明她一心只想为父亲报仇,至于更多的……她看着自己在银器上的倒影,沉思许久后也没有任何结论。
“大人,您……”安妮塔有些不安,色孽的恶魔王子理应华丽不凡,激情、放纵而又堕落,这才是欢愉之神仆从应有的面目,但尚-保罗的身上却似乎展现出些许格格不入的忧郁来,这让她费解又不安,但出于对升格者的尊重她从未有在意过这些,对其怀疑也在其展现的无可置疑的力量下烟消云散。
“没什么,我的时间还不算紧缺。”玛丽卡起身,“那么今天有打算吗?”
女人走出阴影向面前的人提裙行礼:“大人,我知道你会来这里。”
尚-保罗忽略了那些低语,只注意到最后一句,他走到废墟之间,扭曲晶镜早已因为魔法的消散而一同瓦解回归,但他依然能捕捉到一些残留的东西,因此他能感知到,看到些许的残片,因此他知道了弥昂来过这里,而这的一切,显然拜他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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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做到的,但可真是了不起的壮举。”尚-保罗轻轻吹了声口哨,“你伤了那家伙,而我也一向不喜欢他,不过你总是在给我带来麻烦,你不明白,早在工匠们动工兴建的那天,在蛊惑的僧侣将这城市奉献给神灵之前,恶兆便已被铭刻在岩石上了……”
你做的事可没一件符合我的心意。
而他则走入其中显露出的一小块空间,接着他提起手中的提灯,将遮光板打开了些,他其实不需要灯光的光芒也能看清,但他似乎依然习惯于这种贴近人类的做法。
还是说这是在追求自己,那样的话自己会不会表现得太冷淡了,或者说是他眼光太差,偏偏要找一个有点固执又书呆的人,努恩有的是才华样貌不缺的贵族小姐,他们又没有什么旧缘……
“是。”安妮塔转身离开,不敢回望一眼,逐渐消失在隧道深处的黑暗中。
但他足够美丽。
“还是我们第一次去的歌剧院,之前的那位歌手今日还会登台。”
他会让一切少上许多乐趣,就像那个骑士……
“让你恭候多时了?”尚-保罗不咸不淡地问道。
几乎每天他都会来拜访一次,大多数时候还会约自己一同前往某处,无论是歌剧院、俱乐部还是画廊,显然休闲娱乐占了大多数,只有几次才和她提起过正事,而她也不知道尚-保罗究竟打算怎么帮助自己,如果说他们的对手是努恩大法官的话,一个没什么人脉的官僚子弟和不知能否影响努恩的年轻贵族又能有什么作为?
“没有。”安妮塔依然低头保持着行礼的姿态,“我正在准备收拾残局。”
尚-保罗站在黑暗中,无数只有他能听到的窃窃私语开始响起。
灯光攀上那些破碎的岩石,它们掩埋着唯一挺立着的高耸承重柱,一些紫色的晶体反光在岩石中亮起。
他转向一旁的黑暗,让光照亮那处:“你好,安妮塔。”
“不愧是学者,你总是能思虑到许多。”话语打断了她的思路,玛丽卡转头看到一旁街道边的尚-保罗。
安妮塔没有多说什么,尚-保罗凝视着这片废墟,许久后仿佛叹了口气:“我早知道不能怀有期望,但不曾料到她的失败会如此彻底,行乐者协会的大半高层都葬身于此或是成了食粮,她们以为在这里的东西能瞒过我,但其实我早已知晓,毕竟这里有谁比我更接近地狱呢?”
不够完美。
尚-保罗轻笑一声后摇了摇头:“无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玛丽卡坐在圆桌前的椅上,用银勺搅动着面前牛奶与水果的混合物,今天尚-保罗约她在这里见面,不过很罕见的,一向总会比她到得更早的尚-保罗今次显然有些迟到了,虽然玛丽卡有些奇怪,但她觉得尚-保罗并非是个会不守时的人,显然是有什么事拖住了他,因此她依然等候在此。
他太固执了,太忧郁了,缺乏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