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带了几个小丫鬟收拾一屋子的残局,把扔得到处都是毛笔捡起来涮好;碎了的砚台被换成了完好的一个;又奉了被新茶给秦晋。这些丫鬟可能是新入宫的,其中有一个还梳着垂挂髻,蹲在地上细细的扫着砚台的碎渣,那个背影让秦晋觉得莫名的熟悉,但马上他就敛了心神,不再想下去。
今儿跟沈宴耗了一上午,秦晋吃了午膳,便在书房开始批折子。快到了给皇帝报禀朝事的日子,秦晋又将前阵子的重要事情列了个单子出来,细细整理好。坐了一下午,他颇有些腰酸背痛,起身望窗外一看,发觉天边都泛起了晚霞。
眨眼间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前阵子他忙着和秦策过招,如今诸事都算是处理妥当了,晚上便叫赵景唤了侍妾过来。东宫里虽然没有什么正经的主子,但却也有几个侍妾,有一个颇为受宠,姓夏名揽月。侍妾算是没名没分的身份,但如今太子殿下尚未纳太子妃,先册立别人也不妥当,故而一些侍妾不过是等着哪日太子娶了妃,再给她们一个名分。
夏揽月这日伺候的时候,就发觉秦晋的兴致不高,故只安安静静的任男人在身上驰骋,适时出点声音来助兴。秦晋被也就是发泄欲望,没有什么别的情致,他抽插了数百下,最后尽然射进了揽月的身体里。
夏揽月把秦晋的身子都擦拭干净,又收拾了床铺,便退了下去。太子殿下喜净,从来不让别人留宿,她也没有仗着那点宠爱没眼力架的去求这件事。待她刚出殿,就有侍女奉上一碗汤药,闻见那股味道,揽月便知道是什么,也不等别人多说什么,将那药喝了个干净。
那是避子汤。
她承宠这么些年,喝了不下数十碗。
秦晋尽兴后睡得却并不踏实。他总模模糊糊的听见有人在他耳旁念诗,但那声音缥缈,听不真切。他忍不住的侧耳去听,发现这声既熟悉又温柔,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秦晋皱着眉,翻了个身,想要赶走这样无厘头的梦。四周安静了下来,就在他即将沉入睡眠的时候,那声音又冒了出来,但这回却清晰多了,他听到了那句诗:
“夜皎皎兮既明。”
还有那句话:“天总会亮的。”
他的神智猛地清醒了过来,秦晋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撩开了床帐,嘴里唤了一声:“娘。”
回答他的,只有赵景推门进来的声音:“殿下?您渴了吗?”
梦境与现实就此分割,他重新回到了床上,合上了帐帷,嗓音带了浓浓的疲倦和失望:“下去吧。”
刚刚,是娘亲在给他念诗吗?
他再没了睡意,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心绪复杂。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那个声音不是萧皇后的,是依依,是那个被他丢出去的小丫头。
秦晋的大脑像是不听他的使唤,又开始让他回忆起白天沈宴说的话,那一句“那是不是初次你自己感觉不到”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干涩、紧致、稚嫩…是自己错怪了她吗。他叹了口气,逼着自己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儿女情长,终于在快天亮的时候睡了过去。
这一晚上他睡得不好,起来的时候眼下发青,面色也不佳,伺候的人个个都打起来精神,生怕秦晋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但秦晋却一直没发火,顺顺利利的穿了朝服去上朝,待出了东宫准备上轿辇的时候,秦晋突然侧头贴着温止寒的耳边,轻声说了句:“安排一下,晚上咱们去趟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