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影归乡

    而就在桦树林角落，黝黑坚硬的山岩和一排削尖的木桩拱卫当中一栋简陋木屋外。

    徽章纹丝不动，说明长者不曾使用任何魅惑法术。

    他随意一挥手。

    五体投地地行了大礼，又举起双手，露出手腕，

    三道半透明的身影映入眼帘，最初如同水中的倒影一样模糊不清，只能看出三道人形，然而五秒过后。

    只剩下冰冷的石门，和这空旷、幽暗的冥府，

    它起初只有两米高, 仅能容纳一人通过, 但被半空中星光璀璨的符文一照, 迅速拔高、增宽。

    女人仿佛受到极端惊吓，突然脸色大变地一转身。

    黯淡的星辰、蔚蓝的极光、令人窒息的真空组成波澜壮、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空。

    一身粗糙的桦树皮、皮毛和蓟草编织的厚实外套，身材高大、双肩宽阔的女人正挥舞半人高的斧头劈砍两截木桩中央的原木，脑后粗大的麻花辫一甩一甩，胳膊上岩石般隆起的硕大肌肉，蜈蚣斯的狰狞疤痕随着劈砍的动作一涨一缩。

    反而充满狂热和尊敬，像是面对信仰的神明，

    宛如阳光穿透黑暗。

    “wstawaj…（起来）”

    众界之门中变幻的星空中有一颗星辰异常地闪烁了一下。

    “终于离开了，胆大包天的家伙。”雷吉斯哎呀咧嘴、浑身瘫软地跪倒在地，半是咒骂，半是祈祷的说，“可千万别迷路！”

    罗伊一跃而入，身后灰色的披风激荡，两名暗影长者被鲜红的锁链连接着，紧随其后跳了进去。

    罗伊双手环胸，静静观察这古怪的一幕，目光转动。

    突然间,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重物落地声。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新世界？

    “Konsekruj do zaakia（供奉已纳）”

    “恳请您的保护！”

    放佛从死亡的威胁中捡回了一条命。

    女人起身冲回小木屋，迅速打包收拾行李，整个过程，仅仅微不足道地瞥

    “帕翠亚愿意献上供奉，献上供奉！”

    女人擦去热汗，看了眼天色，满是结痂、脱了半边皮的骇人脸颊上闪过一丝疲倦和绝望，一咬牙继续劈砍。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眨眼间，与庞大的众界之门彻底重合，截断整个冥府。

    特拉彻冲她满意地点头，沾满唾液的食指往女人手腕上一抹，伤口瞬间愈合、结痂。

    “呜呜…迷雾袭击了东泉村，大家都死了！都死了！只剩我一个！”

    噗嗤噗嗤！

    更神奇的是，面对猎魔人世界，跺跺脚国家都要地震的暗影长者，这个强悍人类女性眼中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咔咔——

作，虚空中破开一道棱形漆黑门扉。

    相视一望，灰白枯槁，万载寒冰般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Zabierz u…（带你回巢）”

    ……

    “长者？！”

    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石楠、山毛榉、桦树林披上橘黄的薄纱。

    “求求你们，长者，带我走！”

    神态轻松，也多了一丝生气。

    他们就像品尝美味佳肴一般闭目，咀嚼血液中的甘甜，和缺席了千年的记忆。

    原木瞬间断成两截，落进下方木槽。

    夕阳在天边晕开绚烂的火烧云。

    斧刃寒光一闪，空气被斩碎。

    他们迅速变得清晰可见——两个赤露上身、灰白皮肤爬满淤痕的老人，以及一个比穿着打扮前所未见、背负双剑、黑发银眼的年轻男子。

    女人伸直的手腕上破开血口，冒出两条血线，飞入长者微张的嘴巴里。

    西斯黑黄色的眼眸看向猎魔人，之前那蹩脚又口吃的北境通用语，居然变得流畅起来，而且语气中也没了压抑到骨子里的痛苦。

    那么这位比男人还强壮的丑女人为何主动送上门，虔诚又谦卑地献上鲜血？

    他似乎卸下长久以来捆缚在身上的枷锁。

    女人瞪大眼睛，咧嘴露出发黄的牙齿，脸上的恐惧瞬间被惊喜所替代。

    两名暗影长者听着阔别千年的熟悉乡音，呼吸着空气中比从前更加富集的氧气。

    女人闻言激动得浑身发抖，泪水夺眶而出，不停地向着长者磕头，感激和欣喜溢于言表。

    等到雷吉斯恢复了视力，三人已经踪影全无。

    唰—

    唰——

    “这便是我们家乡的规则。”

    门内的黑暗混沌中泛起微光——

    她小跑到两名暗影长者身前，跪下。

    “拯救我脱离迷雾！”

    两根食指凌空一划——

    下一秒，满室虹光瞬间爆散为飞旋的耀眼符文，缩回众界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