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很冷,西伯利亚的寒流穿过蒙古,让京城在10月过后瞬间就凉了下来。
不过,陈臣是从关东来的,除了风沙大了些,倒也觉得没啥。打从他下了火车,这人力车夫看着一身绸缎的陈臣,不自觉的,就想多聊几句。
人力车夫每天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眼睛多贼,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陈臣不是京城人。这位爷说去陆军部,人力车夫就知道,这是遇到大人物了,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他是琢磨着,能去陈臣家里当个长期的人力车夫最好,这可比在外面拉零活好多了。
“是比不上前些年了!绕路走朝阳门!”再赴京城,陈臣心中着实有些五味杂陈,他的正儿八经保卫过京城的,炮火中杀出来那种,不过京城的变化,与10年前相比,还是一个样子。
多了的,在他心里只不过是那些新修的房子,脑海中一瞬脑补着1900年,那场京城浩劫,指挥着人力车夫朝着他曾经浴血奋战过的朝阳门驶去。
这可不是绕路吗?此时的京城车站在大栅栏那边,朝阳门在东,陆军军部在西。不过人力车夫乐得如此,应了一声,脚下更加轻快了些,左拐再左拐。
而此时的清廷高层,乃至贩夫走卒其实都没意识到,京城的北边,那座在康熙年间,还是皇家林场的塞罕坝,被誉京城人称之为“水的源头,云的故乡、林的海洋,花的世界”的塞罕坝,正在逐渐的消亡,这就是京城风沙越来越大的原因所在。
清廷打从1860年,就正式在下坡路上踩起了油门,朝廷内忧外患,官员腐败无能,财政每况日下,到了1863年,清廷正式决定对塞罕坝皇家林场开围放垦,为此来缓解财政的燃眉之急,当然,大多用度都是被爱新觉罗家拿走了。
一片松林变荒漠的悲剧其实正在慢慢上演着,说起来,塞罕坝真正的消亡,和日本人也脱不开关系,日据京城时期,松林才被大规模的砍伐。所以说,有些人给这片土地留下的灾难,并不是后来人大度的说原谅就能原谅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
铁狮子胡同1号,清廷陆军部
这是清廷在1906年成立的部门,有着一个巴洛克式洋楼的砖木结构建筑群,西边那座是陆军部,东边那座原为清廷的贵胃讲武堂,后来变成了海军部。
陈臣仅仅是在清廷陆军部报道了一下,在听闻三天后述职之后,也就朝着门外走去,正巧遇上了自己的湖北老乡,老乡叫卢静远,现任陆军部军咨府第一厅厅长。
此时的卢静远正面露难色,他遇上了一件糟心的事儿,他所租住的房子在板厂胡同,人有个旦夕祸福,不巧这租住的房子因为冬季的天干物燥被焚毁了。这房子的主人也不是普通人,是清廷的大长公主,奕欣的女儿,慈禧的干闺女,正朝着他索赔呢,足足上万银元,可把他愁死了。
“养铦兄,你怎么来京城了?”卢静远看着面前的陈臣,眼神骨碌碌一转,热情的走了上去。
“静远兄,我来陆军部述职。”陈臣笑着说道,担任了二十镇统制,可以说在湖北一系又算是出了个人才,此时见到曾经的同乡,也是自得。
“走走走,来京城了也不知道找我,该罚,该罚!”卢静远不由分说的,就拉着陈臣向着外面走去,目的很明确,京城,全聚德。
推杯换盏之后,卢静远和陈臣两人都有些醉醺醺的。
“养铦兄,你可得帮我啊!”
“静远兄,怎么了,你说,能帮的话我陈养铦义不容辞。”
说着,卢静远就将自己被大长公主索赔的事情说了个底儿掉,而目的也是明确,更是提出要朝着陈臣借银元5000。
好嘛,还真是狮子大张口,多年未见,一见面就是借钱。
而若是陈臣有,借也就借了,但是他没有啊,10年前他是在京城捡过10多万两的白银,但是完璧归赵了,就这事儿,再加上一身的伤,赋闲三年可是听三年的河东狮吼,这被锡良招募才算是消停。
而跟着的锡良又是个清官,几年下来,除了家中支出,能拿出的余钱也就堪堪500银元。
5000银元,陈臣上哪儿给卢静远凑去呢,两个多年未见的老乡,除了一开始的热情,这饭吃到最后可算是不欢而散,因为陈臣没给借钱。
送着陈臣上了人力车,卢静远原本喝醉迷离的眼神一下子凌厉了起来,朝着远去的人力车狠狠的吐了口口水:“都是二十镇统制了,这点钱都拿出不出来,呸!真当自己是白莲花啊。”
军咨府,可以说是陆军部的军务信息交换部门。第二天,卢静远一当值,就看见手下匆匆跑来,朝着他说道:“大人,奉天出现军情了。”
卢静远拿起电报一看,一种名为嫉妒,不甘,怀恨的心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