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和苏颖骇然对视了一眼,突然一起反应过来,苏颖顿时露出鄙夷的表情。这样的事在大明也是有的,有些人家,妻子做暗娼,那丈夫则把门望风,想不到在这儿竟然碰上这么一家人,一时间,苏颖连就餐的欲望都没有了,她低低的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厌恶道:“无耻!”
那些南洋人被打翻在地,纷纷弃了手中刀子表示认输,他们还不相饶,狠狠又是拳打脚踢,弄得那些人鼻青脸肿,血肉模糊。
这棚本就是搭在这户人家大门口的,棚的内墙其实就是院子的外门儿,开了门就进了这人家的院子。这时从里边走出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头戴鲜艳的花冠,身穿色彩鲜丽的花色短衫,下身系一条长处到膝盖的花纹筒裙,底下露出呈小麦色,线条很秀美的一双小腿,结实紧绷。
这时夏
那几个南洋人虽然拳脚凶悍,打斗凶猛,却架不住这几个侍卫功夫了得,加之人多势众,一个个都挂了彩,或是臂上中刀,或是腿上血流如注,最后纷纷被打翻在地,这些官兵下船之前也得过嘱咐,不可在地方上杀伤人命,免得激起当地百姓反感,因此不敢杀人,可凶劲儿上来,却也不依不饶。
那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几个南洋人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哇啦哇啦地一通叫唤,不时指一指那个刚刚从店中出去的士兵,又指指这边简陋的饭馆,似乎在向当地土兵告状。那土兵一看动手的人穿着大明军服,哪肯得罪他们,一个小头目把手一挥,呱呱大叫几声,土兵们便一拥而上,把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身是伤的南洋人捆绑起来。
“有奸情!”
可是……
这时,不远处传来叱喝声,夏浔扭头一看,只见那刚刚走出去的水师小校正与一个男子扭打在一起,对方的穿着看来也是南洋一带的人,只是与本地人略有不同,他还有几个同伴也都凑上来帮忙,那水师小校一人难敌四手,不禁拔出刀来,对方也都在腰间带了利刃的,登时也拔出来,双方便又厮斗起来。
夏浔经由多年职业锻炼出来的一双慧眼只匆匆一扫,就察觉那水师官兵衣衫不整,那位年轻的也不知道是姑娘还是少妇的女子秀发凌乱,两颊潮红,额头微见汗渍,那眼儿水汪汪的,这种风情,只有……
那正在忙着切肉的掌柜的瞟了这对“奸夫淫妇”一眼,居然还很热情地向那士兵打招呼,嚷嚷着叫那水师小校留下来吃饭,小校并不认得夏浔,只看他们装束,俱是汉人打扮,以为是随船而来的富绅,神色间便有些不自然,谢绝了那掌柜好意,便匆匆走掉了,临走之间,那女人还丢了个热辣妩媚之极的眼神给他。
她的肤色有些黑,但五官很标致,一双眼睛熠熠有神,而短衫筒裙,中间露出一截圆润的腹肌,更显得俏皮、可爱,充满活力。只是这样一个女子出来的话,本不致于引起夏浔一桌三人的注意,问题在于,同这女子一块儿出来的,居然是个汉人,而且还是官兵!
走出一男一女。
虽然这些土兵没甚么战斗力,可毕竟是地头蛇,他们的王又是大明皇帝认命的,这些大明官兵不能不给点面子,他们悻悻地住了手,依旧骂骂咧咧的。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双方为何打架,反正他们看见自己人吃亏了,那就动手呗,帮亲不帮理,就这么简单。
自大明舰队到达港口,拜里迷苏剌也派了人沿岸维持秩序,这些人都是些衣装简陋的土人,光着黝黑的脊梁,穿着草裙,赤着双脚,扛一杆并不甚直的矛,黑黑瘦瘦营养不良的样子,一见此处发生斗殴,这些兼具士兵、警察和城管职能的土兵立即冲过来,叫嚷着让双方分开。
夏浔和苏颖对望一眼,一致得出了这个结论。然后两个人就心虚起来:“这奸夫可是大明军舰上的人啊,怎么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跑出来了,这要是被人抓个正着,岂不连自己都跟着丢人么!”
这个官兵大约十八九岁年轻,长得很是英俊,只是隐隐的还有些稚气,在他身上,赫然穿着一套明军水师的制服。这且不提,他出来时,手是揽在那个女子腰部的,看到外边有人,大概不习惯这么公然亲热,这才缩回手去,夏浔注意到,他的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反倒那个女子神态从容,毫无异色。
那些南洋人愤怒已极,呱啦呱啦又是一通怪叫,那些土兵也不理会,听他们骂得急了,还拿矛杆儿捅他们几下,或者踹上几脚,等把人绑好,他们就把人带走了,那小头目还向几位明大人点头哈腰地陪笑着递了一阵子小话儿。
夏浔一见,拍案而起,刚要冲出去帮忙,明暗间保护他的士兵中亦有穿着军服,装作闲游慢行的,一见这情形,不等夏浔吩咐就拔刀冲了上去,他们能担任保护夏浔的职责,一身功夫较之普通士兵可是强了不只一筹半筹,有他们帮忙,两下里厮打起来,只片刻功夫就见了血。
夏浔和苏颖不禁面面相觑:“莫非这女人跟这掌柜的没啥关系?”可是那女人唤那掌柜的一声称呼,打碎了他们最后一点幻念,在船上时,他们也简单地了解了一些当地的语言,如果他们没有听错的话,这女人对那掌柜的称呼,应该是唤他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