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扪心自问,是自己给了他错误的信号,还是他本性如此?当年的载滢可不是这样的啊!
载沚建言,把今年四月间朝廷拟定的,向日本运输粮食的计划再加以扩大,一月不到的时间,已经运输过海超过三百万石,还要追加四百万石,供应当地百姓购买食用——这个建议遭到了阎敬铭、奕等人激烈反对,自己一时没有表态,算是把此事拖延了下来。
"要说嘛,我可没有二哥那么好运气,日本人弄了个釜底抽薪的迁移之策,神户城中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要么老,要么小,简直不堪一提。"说着话,载沚苦笑摇头,似乎为自己不能一近东瀛佳丽的芳容,觉得很遗憾似的。
"怎么不行?我家四弟样貌出众,又是天家贵胄,对了,你问老五,近来听说,日本人有意和我大清联姻呢。"
载沚狂笑,"我就知道,大哥,我就知道,这才是你想问的吧?"弟兄们放开怀抱,同时大笑了起来。
载滢看他七情上面的样子,分外觉得好笑,"老四,不必戚戚,你若有心,等日后让你二嫂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从载沚想到载滢,皇帝顿时觉得有些懊恼,是从几时开始的,载滢越发堕入魔道,也开始让他觉得失望。天下尽知,未来承继大宝者,非此即彼,而载滢为了出风头,在自己面前邀宠,近半年来党援大员,结交外臣,别人不提,李鸿章一个!自从投到载滢一党之后,叠加赏赐,加官进爵,令天下侧目,有那利令智昏的,无不以其为榜样。弄得载滢一党,门人越来越多,却不想想,一旦如其所愿,这些人恃拥戴之功,到时候怕就是大尾之患!
载沚知道他口中的二嫂指的是谁,闻言瞪大了眼睛,"行吗?"
奕不想他问及,迟疑了一下,"回皇上话,若说旱灾,这些年中也是有过的,但自咸丰二年以来,各省兴建的粮仓,储粮多多,正是为天时不合之季所用。更且说,天下各
第节
这一天是注定烦劳的日子,军机处几个人进殿行礼,像这种大节,又叫'花衣期';,前三后四的数日之内,各省都会把一些饥馑灾荒的消息押后,军机处奏对也是说一些祝祷的应景词儿,不料皇帝另有所想,等奕几个恭祝万寿无疆的话说完,他开口了,"朕前几天把各省的晴雨表看了一遍,直隶等省旱灾已成,军机处可有什么成议,能够减少损失的?"
"对,老二说 的是,说说大家都爱听的。"载澧大声打着呼哨,"这一次到日本去,有没有像二弟那样,给我们带一个弟妹回来啊?"
认真想想,载沚的脾性有点像他的五叔,都是表面上一派荒唐,内秀在心的那种人,旁的不提,只是这份对于异国百姓的仁义之心,就不枉自己选他过海当差的一番苦心哩!
载滪府中一片热闹,圆明园中却是安静如常,皇帝和往常一样,盘膝坐在软炕上,用热热的手巾把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窗户已经打开,挂着点燃的艾草,用来驱赶蚊虫,但今年的夏天天气热得邪门,一直到五月初,今年的第一场雨才在直隶、山东、河南等省落下,但雨量极小,根本不足以应付日渐干枯的田地所需,从各省报上来的晴雨表看来,今年旱灾已成,倒要小心应对了。
兄弟们笑谈几句,载滪府中的听差来回:晚宴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贝勒贝子爷入席。
载沚不觉兴奋,反而颓丧,"联姻有什么用?难道让日本女子来了做小吗?即便我肯,皇阿玛也不肯的嘛!"
载滢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失言,大声说完,转头又问载沚,"老四,今天为你接风,是高兴的日子,说些旁的,别老提这些让人不开心的话。"
想着数日前载沚回京奏陈,日本百姓缺粮已经非常严重——日本产粮县很少,而且产量也低,承平时候,尚且需要从中国、朝鲜、台湾等地贩运,经过战火的波及,运输通道早已断绝,加以国家用兵,自然要向百姓征粮,弄得神户、大阪、三原、福山等城都是家无隔夜之炊——这还是大城市,其他小镇,就更不必提了。
"这倒也是的,"载滢自知说错了,"不过没关系,总还有机会的,慢慢来吧。"
载渢和载滪相视一笑,都听出了载滢话中的毛病;什么叫没有这一次侵略事件,也要解民倒悬?这不是和当初伊藤博文所说的,质疑大清日后将'倚强凌弱';视作大政之言,有异曲同工之妙了吗?若是传到皇阿玛耳朵里去,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六月初九,是皇帝的生日,早上起来,戴绒草面生丝缨苍龙教子正珠珠顶冠,穿酱色直地納纱金龙袍,石青色直地納纱金龙褂,戴正珠朝珠,束白汉玉四块瓦马尾带,穿青缎凉里皂靴,先到奉先殿,大高殿、寿皇殿行礼,然后到钦安殿斗坛拈香,再到钟粹宫孝全成皇后御容前拈香行礼,还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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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即便没有那什么西乡从道侵略台湾,早晚有一天,我大清也要兴兵东渡,解民倒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