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之闻言心里气哭,你儿子方才怎不见你提?不过人在屋檐下,不敢抬头抗辩,赔笑道:“皇上,臣窃以为,世上金银奇珍皆为凡俗之物,实在配不上皇后娘娘虽王母降世亦难及的绝世贤德!”见贾蔷目光愈发不善,他忙又如实道:“至于臣那点家俬,是准备将来去海外开疆时留着的,咳咳,不大忍心去动。”
从前的太子总还有些希望,能超越其父。
又有各样奇珍异宝为寿礼,使得大殿内璀璨辉煌。
但她知道,她的儿子过的格外艰难。
引太子下煤山,当属重罪!
未想到,今日,李銮能拾起信心……
林家只此一独子,黛玉也只此一亲弟,还要出海?!
这让素来要强的宝钗脸色一下不好了,挑起眉头来看向这一群也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浑小子。
儿臣终于明白,父皇将此差事交于儿臣的良苦用心。以儿臣之能,原本便是再奋发努力一百倍、一万倍,也难企及父皇背影。可是火车、铁轨之利,却让儿臣看到了希望。便是永远无法与父皇皓月之辉相提并论,但能做一萤火之光,儿臣虽死亦无憾矣!
李銮不理这边,上前叩首道:“请父皇、母后安,儿臣恭祝母后日月昌明,松鹤常青。吉祥如意,青春不老!”又解释道:“儿臣受父皇命,掌新样火车及铁轨铺设差事。近两天来,儿臣和舅舅前往西山煤山多方查问,并亲自试车后,发现此物当为我大燕国之重器!此物若能铺设开来,大燕国力,必能再度大幅上升!不止在大燕本土,在藩土,尤其是在地势平坦的唐藩、汉藩,铺设铁轨运行火车,将会极有力的加强统治。还有,于水利、冶炼、运力方面,都会开拓全然不同的局面!
李銮也很是高兴,尤其是看到贾蔷也没再“毒舌”,便欢喜的站了起来。
黛玉见之,忍笑啐道:“这是甚么地方,由得你在这浑闹?去去去!”
听闻此言,宝钗面色才好了些,同黛玉道:“这个混帐,就没一天叫我省心的。”
黛玉笑道:“你少冤枉人,小八打小伶俐,才十三就开始为他父皇分忧,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且瞧瞧,他又准备了甚么!”
“李锻,你哥哥呢?怎不见他来?”
说罢,连续三叩首。
林安之一下避开李晴岚的手,急笑道:“你这人真是……我都刻意顿了顿说明白,是亲手抬上车,哪里就成了下矿了?”
众人纷纷看向贾蔷,贾蔷却是沉吟稍许,呵呵一笑道:“罢了,今儿且饶过你这遭,去罢。”
她素来知道,儿子一直生活在他父皇的阴影下。
正说着,见六宫都太监牧笛面色隐隐古怪的入内。
林安之欢喜过关,行至李銮身边站定,与其轻轻眨了下眼。
黛玉接过紫鹃递来的绣帕,擦拭了下眼角后,又看了眼乐呵呵的贾蔷,目光柔和如蜜,嗔怪了眼,随后回身叫起李銮,道:“这是母后收到最好的寿礼,皇儿有心了。”
他是极其希望这个聪明绝顶的舅舅,能留下来帮他的……
可以贾蔷的丰功伟绩,便是秦皇汉武复生,又如何来超越?
打当年自马六甲归来,牧笛就从尹后身边调至尹子瑜身边听用,忠心耿耿。
未几,又见李铮领着数十手足亲至,呼啦啦跪满好大一殿堂,各种祝寿词飘飞。
黛玉此刻,早已是激动落泪。
不过李銮脸色却并不是很好,似是没看见他一般,垂着眼帘站在那。
黛玉因不大喜欢内侍,身边多昭容彩嫔,所以便让牧笛担下了六宫都
就在此时,宝钗面色淡淡看向皇子中咧嘴常乐的幼子问道。
或许西山煤矿出事故不多,可全天下多少煤矿,真平均下来,不说日日闻坍塌之讯,但也绝不鲜见。
“等等。”
矿常出事。
儿臣原本准备了其他名贵寿礼,但知此事后,儿臣便重新更换了寿礼,儿臣想与母后,分享儿臣此时最大的喜悦,最大的希望!”
此言一出,除贾蔷、黛玉外,余者无不惊诧。
还别说,李铮、李铆、李铄等见她沉下脸来,还真有几分畏意,李铮忙欠身道:“德母妃息怒,儿臣等并非胆大包天敢笑母妃之言,而是……母妃且静候稍许,八弟实乃妙人,给母后准备了极特别的寿礼,儿臣等万万不及。”
贾蔷叫住了蒙混过关的林安之,似笑非笑道:“安之,朕记得你十六行冠礼时,朕送了些德林号干股与你,虽不多,可也足够你当一世豪富之门。你亲姊过生儿,你就想如此含混过去?”
一旁林安之忙上前道:“姐姐,这份寿礼不止是十六的,还有我的!您瞧瞧,您瞧瞧,我这手上的黑灰还在呢!”
所以,她理解李銮心中的苦,更心疼他的自卑和无穷的压力。
听闻此言,诸皇子们却是忽地发出一阵哄笑声。
历代开国之君的太子,中兴皇帝的太子,都过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