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不知道,心志大坚毅者,不畏这人间妖魔手段。
当然她还是无所谓,虽然只生了一个,她已经怕了,燕绥要是封建思想想多子多孙,他自己生去。
怎么会有人能够离开这里?
但大丫把牌位抱走了,说要终生为他守寡,文臻也没拦她,世上事各有缘法,自己能做的,便是一生照拂她罢了。
他是文臻人生命途上祈来的及时雨,最终散作翠湖之上一抹虹,流光刹那,惊艳永生。
中文:“……什么?!”
哪怕其间容妃深宫长跪,哪怕燕绝回京后宫门立雪,终究没能挽回亲王的尊荣,燕绝出京之时,只在宫门之前磕头跪别,无人相送。
孩子这种会和他抢老婆分老婆宠爱的麻烦玩意,一定是越少越好。
果然性情刚烈的大丫,选择了为苏训报仇,能咬唐家一口是一口。否则她一个小丫头,如何能顺利上京叩阍。
普甘也烧起了火,东堂的火焰却在慢慢内燃。虽然当时朝廷没有对
……
与此同时,燕绥从床上坐起,迎着初升的日光,忽然对中文道:“算着日子,蛋糕儿也该生了。”
燕绝成了东堂史上第一位因朝臣获罪失王爵逐出京都的皇子。
孩子满月那晚,文臻正式让孩子认张钺做了干爹,抓着孩子的小拳头对他作揖,张钺抱着孩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娃娃翘起小牛牛,以一泡新鲜热辣的童子尿,表达了对他便宜爹的无上敬意。
女王面对着人去楼空的海边小屋,一片焦炭的花田,怔然良久不能言语。
苏训的尸首最终还是费了很大力气捞了上来,最后葬在龙祠后山,前任别驾王黼的尸首,文臻也让人收尸并运回湖州,与儿子安葬在一处,让他们父子在地下团圆,至于苏训母亲的事,则在托人暗中慢慢寻访。
怎么会有人舍得离开这里?
宴毕,文臻也抓着孩子的小拳头,对着南方作了揖,笑道:“你那个便宜爹,恐怕还不晓得你已经来作妖了呢!”
从此那连接天边灿若云霞蔚为奇观的七彩花海,成为绝响。
雩,祈雨也,虹也。
当天晚上,一把大火,烧尽了那罂粟花田。
诏令,终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出了景仁宫,据说帝闻之,大怒,令定王立即免冠披枷回京,夺王爵,杖三十,降为云阳公。
不过就文臻看来,他才不在乎呢。
有了大丫和她寡妇母亲的证词,之后蒙珍珠也再次反口,痛哭流涕说是被人收买胁迫,朝廷再派员下小叶村和湖州各处调查,一年三赋是文臻别有用心的说法不攻自破。当年秋,蒙珍珠之兄被斩弃市。蒙珍珠与其嫂被充为官奴。孩子则由寡妇带回小叶村抚养。
罂粟花的美,销魂蚀骨,无声无息之间,便缠住了身心乃至灵魂,挣脱不得。
这件事自然是文臻的手笔,燕绝拿出旨意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果然一年三赋是假的,是做给她看的,目的是转移她注意力,好方便他们在丰宝仓等处的行事。小叶村的村民半被蒙蔽半被收买,而蒙珍珠一家就是真的狼心狗肺了。她当时秘密被救走养病,一开始还瞒着消息,不让燕绝知道,且让他为杀死刺史惊慌着,醒来后便下令去寻找大丫,将苏训的死讯告诉了她。
她却不知道,早在数年前,有个女子便将这鬼魅般的花朵画给了他看。
是年秋,普甘那片七彩绚烂的花海,到了收取果实的时刻,某日,那片花田的主人宴请燕绥,在那座镶满华美日轮的高塔里,当那些饱满的果实被用小刀割开,流出雪白的浆汁,再晒干成褐色的固体,蒙着面纱的主人优雅地请燕绥“享受这神最美的赐予”的时候,燕绥才感叹地说了一句:“你知道吗,如果我夫人看见这东西,一定会想大耳刮子扇你。”
她只见过无数人一见此花误终生,却从未见过有人能沉溺这么久还能脱身。
女王:“……”
风乎舞雩,咏而归。
在自己府中,她给苏训立了牌位,牌位上是苏训真正的名字,叫王雩。
一个月后,文臻抱着满月的孩子,在府中做了一个秘密的满月,万幸,或者可以说是神迹的是,孩子没有受到母体和出生那晚折腾的影响,也没有受到父亲的任何遗传,身体非常健康,比一般婴儿更加强壮,只是文臻终究是产后大病,没有奶水,不过看孩子也不介意这个,她也无所谓。而且那晚折腾太过,同时又碎了两根针,这也是造成她险些丧命的原因之一,她给自己把过脉,因为这一遭,她以后要想怀孕,也是难了。
与此同时,湖州叶县小叶村人氏,叶寡妇长女叶大丫上京叩阍,状告川北唐家和前湖州刺史勾结,收取重税,并在新任刺史任职之前,在小叶村等附近村镇收取春赋,且提前收买小叶村民,伙同全村伪造春赋之事,以此误导新任刺史追查一年三赋,从而掩盖其在赋税和丰宝仓等事上的手脚,同时状告蒙珍珠一家恩将仇报,反咬恩主,欺君罔上,罪在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