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的斗法从庙堂到江湖连绵不绝,武当派在元明间才兴起,再往前的有宋一代,佛道代表则是青城派与大相国寺之间的恩怨。故而武林中人不掺和佛道恩怨,那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智慧了,寻常人不小心沾染到,轻易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无数武林中人聚集在武夷山中。
如今的少林作为禅宗祖庭,固然以面壁九年的达摩祖师为始祖,后世钻研出的门派武功也多是假托其名义传习,但少林寺实为印度高僧跋陀创建,早于达摩东渡就已经成型了,真正源自达摩祖师的,实则只有几门用于强身健体的瑜加之术。
江湖中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真要论起来的,武当和少林真是泰山北斗也不见得就人人都退避三舍,但武当少林之间的恩怨仅仅是一个缩影,背后盘根错节之深超乎想象,乃至于比这方江湖的大多数门派势力都要久远——
但随着篝火被拆开,福玉长老却化为了一具晶莹剔透的佛骨与满地七彩斑斓的舍利,于薪尽火灭中显现了断贪嗔痴等诸烦恼的佛陀灭度之相,竟然靠着神通击败了道门。
有史可载从两晋南北朝开始,佛道两家就对中原武术的发展,有着不可或缺的影响。
此时佛道两家斗争的锋面,最终转入远离朝堂的江湖武林之中,形成当今武当少林两派势
此时场中的风头又隐然不在江闻身上,而是聚集在了并不在场的少林武当两派之中,他们虽未到来,当今江湖却处处都是他们的影子。
而道教之中的习武之风更加巍然,晋代着名道士葛洪,亦精通武艺。他在《抱朴子·外篇自序》中写他少年时学过射术,后来在军旅中,“曾手射追骑,应弦而倒,杀二贼一马”。足见其射术之精。葛洪“又曾受刀楯及单刀、双戟,皆有口诀要术,以待取入,乃有秘法,其巧入神。若以此道与不晓者对,可以当全独胜,所向无前矣。晚又学七尺杖术,可以入白刃,取大戟”。由此可知,葛洪不仅善射,还精刀、棍、戟等多种武艺。
少林趁机上奏焚毁了动摇人心的《老子化胡经》和妖妄怪诞的《八十一化图》,两书最终只剩下只言片语以壁画形式,还埋藏在某些深山幽谷的道观之中。
据说最后李志常真人从火中安然无恙走出,俨然已经胜出,对面少林的火堆中却全无消息。
当时的少林联合摩尼诸教共同发难,为了维护长春真人留下来的道统,李志常真人与少林高僧福玉双方自唇枪舌剑发展到诘难问疑,再辩不过乃至于烧经自焚,赌定三日之中谁的经书和身躯在火里被烧了,谁就是伪经假学宜应尽数销毁,杜绝流传于世。
随后的“天下武功入少林”,又使得佛道两家恩怨更加深重,道门武学险些无法留有痕迹。幸好武当派的兴起之路,伴随着“内家拳”和“外家拳”的说法分野,曾经几近衰微的道家一脉,便是依靠着惊才绝艳的大宗师张三丰,破离原有武学之窠臼,以全新姿态的“内家拳法”逐渐能与少林分庭抗礼。
久远之极处,甚至能追朔到中原纷争千年的佛道之争,武当少林两派虽然源远流长,却也不过是深湛潭水中今时今日扬起的一缕水花罢了。
当时执掌道门牛耳的是全真道,时任掌教李志常真人道法通玄,传闻能蹈行虚空、出入无界,修炼时常有灵蛇仙鹤相伴,年老时的形貌苍古出奇,不似凡人。
又据唐代张《朝野佥载》云:僧稠为小和尚时,能“横塌壁行,自西至东飞数百步,又跃首至于梁数四。乃引重千钧,其拳捷骁勇,动骇物听。”他能够“横塌壁行”,表明其会轻功;“引重千钧”,“拳捷骁勇”,自然是说其武艺过人,可见少林寺僧在建寺之初即有习武传统,作用远不止保卫禅林这么简单。
而再到后来,汉代武术流行剑术套路与象形术势,两晋南北朝传习长兵与短兵,拥有拍张、跳剑、掷戟等记载,唐宋更是常见寻橦、走索、飞剑、角抵等技艺,手搏与角抵长盛不衰,演变成为如今百花齐放的诸多武学。
史籍中未发现有跋陀尚武的记载,然其弟子僧稠与慧光,却会些武术。据《高僧传》载:少年慧光出家前“在天街井栏上,反踢蹀,一连五百。”能在狭窄的井栏上反踢键子“一连五百”,若无一定功夫,恐难办到。
说到底武功之道如兵家之法,常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从来都没有无往不利的绝学,只有一代继之一代的薪火相传和推陈出新,当年辉赫显要的武功已然不见记载,沉淀为了武林中各门各派流传不息的根基底蕴,用另一种形式发展成长。
像这样的军旅战阵之术传入各处洞天福地,道门之中自然也是流传着各种行之有效的武功,亦不逊色于佛门之中的拳术棍法。
正是因此,金刚、上清两派固然算不得什么大门派,场中也多有高手能胜过他们,可当两者矛盾牵扯到了少林和武当的百年恩怨,很多事情已经云山雾绕不可琢磨,其余的武林人士也就纷纷缄口。
再发展到了元代宪宗时期,大汗蒙哥主持的佛道大辩经,本质就是两教矛盾白热化时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