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个讲道理的,知道这功劳还是咱们凡人的,所以没有发怒……倒是你们,可不要学朕,因为朕还没修成正果,也没有这般度量!”
言罢,这位官家仰头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座中几人几度尝试陪笑,却都笑不出来。
而终于,赵玖终于止住笑意,然后带着酒意,就在脑门上挨了一斧的雕像前,正色扬声宣告:“诸位,朕刚刚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之前十年,咱们做下的这番灭金绍宋的功业,并非是什么天恩圣意……最起码不是天恩圣意为主……真正主导着做下这番堂堂功业的,终究还是你们,是这天地间的所有宋人!活着的,死了的,来了的,没来的!都有!”
吕好问早有准备,本该再度带头呼应,但不知为何,可能是年老气衰,可能是饮了几杯酒,此时闻得官家这番醉言,这位当朝公相却忽然鼻中一酸,一时失了措。
但赵官家毫不在意,他一言既出,就回头对杨沂中示意:“将这木雕劈碎了,填到后院那口井里去,别耽误大家宴饮!至于诸卿,也各归各位,今日咱们不再说将来如何,也不计较过去怎样,且只关起门来放浪形骸一场,贺胜庆功而已!”
众人这才轰然。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建炎天子于明道宫大醉酩酊,后三日,方归于东京。
归京当日,翰林学士吕本中的小报上,复又刊登了月前菊花岛上官家新填的一首新《浪淘沙》。
词曰:
大雨落幽燕,
白浪滔天,
秦皇岛外打鱼船。
一片汪洋都不见,
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
魏武挥鞭,
东临碣石有遗篇。
萧瑟秋风今又是,
换了人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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