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猛安四十八人,俘三十二人;阵斩铜牌行军谋克五百三十七人,俘三百二十三人;阵斩铁牌蒲里衍四百二十九人,俘二百二十一人……合计一千七百零二人……其中有首级者,以行军牌号并行传首示众,无首级者及受俘者,以行军牌号代为并传。”
兀术居然不怒,甚至嗤笑以对:“居然没俺想的多!而且宋人居然没杀俘吗?”
“应该没杀。”讹鲁观无奈解释。“俘虏怕是要卖给契丹人的,卖之前还要做苦役种地、修路什么的……这下面第二道旨意也说了,要御营中军副都统郦琼为都督,看押俘虏六万余众,沿我军之前往来大名府-真定府路线南下,沿途协作春耕补种,以补签军被抽调后地方之空虚。”
兀术彻底无声。
而讹鲁观也有些讪讪,他已经意识到,这篇昨日发出的文告里面,所谓俘虏的六万众,很可能只是宋军在获鹿与真定俘获的兵马,其中获鹿五万多,另外多出来的七八千正是自己选择投降后交出的那个万户。
但即便如此,怕是也足够了,因为金国在燕山以南,一共几个行军司,一共几个万户,大约多少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这两道旨意配合着之前春耕事宜的相关旨意一并撒出,只是彻底将获鹿之战的战果给摆了出来。
而以那一战之地崩山摧之势,一旦摆出来,自然是传旨而定,瞬间席卷两河。
怪不得蒲查胡盏也被旧人驱赶了过来。
只能讲,河北真的要变天了。
除此之外,这布告暂时没说的,也就是那一战逃出去那四五六万金军溃兵,又被宋军在滹沱河南大肆追索,只看眼下兀术等人惨像,就也能猜到,即便是没有匹马不得北返,怕是也要十丧七八了。
那么经此一役,金军老底子的二十个万户,到底还有多少有生力量?多少精锐敢战之士呢?
回到燕京,那些把控剩余新军的塞外部落头人、中枢被弃用之旧将、燕云大族,又该会怎样闹腾呢?
怪不得那位官家要行如此浅薄的离间之策,只能说运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了……这委实是一种让人无力的大势阳谋。
一念至此,算清了账的讹鲁观几乎颓丧到了极致。
倒是洪涯,依然所有所思,似乎这个聪明人还没有把这个简单账目给算清楚一般。
转回眼前,当最少一千七百多金国军官被杀、被俘的消息通过布告确认以后,整个房间内便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包括之前喊着不要忌讳的兀术都陷入到沉寂之中。
这个打击太大了,获鹿之战基本上将整个大金国的脊梁打断,然后又抽骨割肉,大金国前途如何,人人皆不可想,不愿想了。
颓丧之气,伴随着蒲查胡盏身上的腥臭味,一时四散弥漫。
打破沉默的依然还是新的来人,耶律马五匆匆抵达,而房内众人望见这位契丹大将手中那一整摞新文告后,几乎人人心中颤抖。
“耶律将军,这又是什么?”便是洪涯,也需要深呼吸后才能小心相询。
“真定那里发的不高……都是封赏旨意。”耶律马五倒是保持了冷静。“赵宋皇帝在大肆封赏功臣,全都是一些看不懂的书袋文字……光封王就一堆。”
“这倒是无所谓了。”洪涯一时释然,当即摆手。“煊赫威势的手段罢了,就不必专门给魏王来读了。”
“如何不读?”
躺在那里的兀术忽然奋力出声,状若嘶吼。“敌之英雄,我之贼寇!彼辈功勋,皆是我军膏血所成!如果不读,何以悼此战我军数十万膏血?!读!读出来!一个字都不要差!”
众人骇然之余,各自无声,耶律马五也只好将那一大摞圣旨兼布告塞给了洪涯。
有些字,他确实不认得。
洪涯无奈,也只好端起这些布告,深呼吸了数次,开始缓缓宣读:
“一曰:
方靖康、建炎之际,天下安危之机也,勇略忠义如韩世忠而为将,是天以资朕之兴复也。方金军南略淮上,惟世忠敢言与战。后驱兀术于下蔡,破挞懒于长社,斩娄室于尧山,摧山河于获鹿,每战为朕前略,奋不顾身,号为天下无双,实为国之肱骨,朕之腰胆。
特进爵为秦王,授元帅,依旧领太师。”
一气读完,无外乎是韩世忠进爵秦王、任元帅、领太师,位极三公,勋盖武臣而已。
而兀术所居房舍内,或卧或坐,或立或倚,竟也无一人言语。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稍微一顿后,洪涯掀开一张,再来一张:
“二曰:
自古以计,汉有韩、白、卫、霍,唐有李、徐、苏、薛,代不乏人,然求其文武全器、仁智并施如岳飞者,一代少见。岳飞为帅,非止武略,更兼仁风。严军令以禁掠夺,为软语以慰编氓,修谦让以谨交际,习文词以相酬和,与廷议而持公论,屏奸邪以交君子。
是故,相臣而立武功,周公而后,唯诸葛武侯一人也。帅臣而求令誉,吉甫(周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