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一章

    黎靖炜笑了笑，像是在回忆。

    那些在东京的人和事，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这些小细节，本来都已经模糊了，可在这一刹那，又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当时，那逼仄的空间里混着香味的热意铺面而来，又让她忘了那种痛感。

    “锦丰后天办年会，我听李董说，宏盛是让Philip去。那这样

    胃，一下子就暖暖的。

    东京的冬日，天已经黑透了。

    宏盛当然没有错过，和长基、新丽组成财团前往东京。

    她太久没有到过东京，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街景，恍若隔世。

    但此刻可能是黎靖炜在旁边的缘故，她的脸大概已经红得发烫。

    这中间，不论是与当地政府、企业，还是与自己的合作伙伴，都免不了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摩擦。

    它的标志性建筑是位于骏河台校区的Liberty  tower，坐落于御茶水河畔。

    两人面对面坐，男人点上了一支烟。

    “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我第一次到日本，找酒店找半天，才发觉司机把地址搞错了，只得站在路边重新拦车。”

    “哦，我就给你说一声，今晚我先回蓉城。”听筒里传来嘈杂的背景声，刘女士大概是在机场给自己打的电话。

    “A大那边课业忙不忙？”

    黎靖炜拿餐巾纸擦了擦筷子，再递给她。

    她亦就是在这种状况和背景下申请的外派东京。

    时间不长，也断断续续的，统共不到一年吧。

    所以唐绵对东京这个城市，称不上有多熟悉。

    唐绵侧头，是红白相间的东京塔。

    她忽然就想起从跑马地出来的那个夜晚，朦胧细雨中，她小跑冲进那家店铺时，也是这样的光景。

    “刘女士”这叁个字出现在屏幕里，才一下子把她拉回现实。

    年底了，黎靖炜作为宏盛老总，不管是会议，还是应酬，应该都多得数不清。

    “我这两天也得空，找个地方去度假？”

    “不忙。”

    日本政府自2011年启动申奥后，便扩大在港区填海造陆的规模，这自然也吸引了全球的各大企业对东京的投资。

    自伦敦一别后，她第一次见到黎靖炜的那间茶室。

    随便找个东南亚小岛潜水，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2013年，政府提出“东京湾再建设”后，相关行业就成为当时全球比较热的香饽饽。

    “30号董事局开会，那之前赶回来就行。”正说着，两人点的东西端上来了。

    黎靖炜牵着她撩开门帘，两点过了，店里光线不怎么好，也没什么人。

    私人飞机降落在羽田国际机场，已是傍晚时分。

    唐绵饿过了，没怎么吃，光喝了几口汤。

    记忆在缓缓苏醒，画面闪过，唐绵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就响了。

    一侧头，便看见了那间茶室。

    唐绵正准备说‘再见’，刘女士的声音就又从听筒传了出来，传遍这逼仄的车厢。

    “嗯……额，我跟朋友出海了。”

    所以当黎靖炜一问，她就答，或许这就是一种没有考虑的潜意识里的答案吧。

    当时唐绵从丸之内线走出来，随着人群跨桥往目的地挪动。

    “我第一次在日本见到你，就是在那儿。”

    那天，重重的门帘还打痛了她的手臂。

    “那天下雪，”男人顿了顿，“我刚想叫住你，出租就来了。”

    海达当时在给长基做法律顾问，唐绵接触到一些，也了解到皮毛。

    头两日在东京，学术峰会的主办学校是明治大学。

    而且，东京好冷，貌似也不太适合度假。

    唐绵明显不信，觉得他在唬人。

    活得洒脱一点，才会活得开心。

    可后来她又在想，为什么要思考、要顾虑呢？

    “真的吗？”唐绵有些惊讶。

    唐绵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说想来东京玩，她明明才从东京到香港。

总店，这儿，倒是第一次来。

    唐绵拿手机的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嗯。”

    黎靖炜拍了拍身旁女人的腿，指向不远处的窗外。

    这两天像是在棉花糖里翻滚，过得醉生梦死。

    她站在那窄窄的桥上，看着一辆又一辆呼啸而过的地下铁，像是记忆在她心口穿梭，可除了这些片段，其他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在哪儿？”

    不知为何，她只记得当时的黎靖炜满脸疲惫。

    平时，唐绵对刘女士撒谎，都非常淡定。

    对于她的请求，男人捏捏眉心，说：“别担心，Cecilia。”

    “嗯？”

    不忙来连轴转都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