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过往的见闻,在一些区域,偶尔也会出现一些被标榜为邪恶的组织深受当地人尊敬的情形,他们甚至会主动收容那些邪恶组织的成员,为其打掩护,帮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躲过清剿。”
正是亲眼见到过世间的百态,他才更为直观地认识到了“公司”的可怕地步。
正如那位创立者所言,这世间的『恶』种类万千。
厉鬼所带来的『恶』是一种毫无秩序可言,仅凭它们一时的念想而孕育出的恶意,这种恶意其实就和那些拥有反社会人格的杀人犯没什么区别,难以防备,又令人深恶痛绝。
也正因如此,打击这份邪恶之人,将会被人们冠以“善人”的身份。
可是,真实的情况往往要比人们认知中复杂得多。
就像他曾经在那些小村庄的见闻,当地人之所以主动收容那些邪恶组织的成员,并认为他们是“善人”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并没有阻碍到对方的利益,在利益互不侵犯的情况下,那些组织完全可以在当地维持着“善人”的身份。
甚至他们会在当地修建一些公共设施,救济那些家里揭不开锅的人。
驱鬼人在自己身上摸索了片刻后,取出了一个模型相当老旧的手机, 他在已经卡顿得不成样子的系统中操作了些什么之后, 调出了一个录像, “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方田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
视频里光线昏暗,不过依稀能看出地点似乎是某个公寓。
不多时,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上班族出现在了视频之中,他面容憔悴整了整领带, 坐在自己床上面对着镜头, 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面色苍白的上班族才动了动嘴唇,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叫龚行易,34岁,当你们看见这个视频时,我应该已经死了。”
接下来,似乎是一个自杀者对于现实不满的抱怨。
每天工作都要忙碌到深夜,可这么多年下来却没有攒下多少积蓄,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前女友也劈腿了,这让他感受不到任何对于生活的希望,于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这个叫做龚行易的上班族做出了一个决定。
紧接着,上班族来到镜头之前,将镜头挪向了天花板的位置。
借助窗外的月光,方田依稀看见一根系在房梁上粗绳。
上班族将椅子搬到了粗绳之下,拖下皮鞋站了上去,他双手捏住粗绳编制的圆环,缓缓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正当方田以为他就会像一个对生活失望透顶的自杀一样结束自己生命之时,上班族的眼神中却闪烁出了诡异的光芒,与此同时,屏幕上似乎因为信号干扰而出现了杂音和雪花,上班族已将粗绳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用他那骇人的眼神死死瞪着镜头。
“但是,我会回来的。”
他的语气中参杂着难以抑制的狂热,他此刻所做的一切,犹如一个狂信徒的献身, “等我回来的时候, 贱女人, 我第一个就会去找你。”
话音未落,上班族便一脚蹬开了椅子。
他瞪大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爆了出来,双腿因为痛苦和窒息在空中猛烈地晃动着,接下来的过程一直持续了近一分钟之久。
然后,挣扎停止了,视频中的画面仿佛静止了一般。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方田的心情顿时不好了。
尤其是男人恐怖而又狂热的眼神,以及垂死挣扎的模样,让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这就是被赋予了不切实际的希望的后果。”
驱鬼人说道,“他的尸体是今天下午被人发现的,因为无故旷班,公司的同事联系不到便去了他租的公寓,没想到却只找到了他的尸体,并且还在卧室里发现了这个视频。”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这就是‘公司’的所作所为,他们不止赋予了幽灵希望,还将这份‘希望’给予了那些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一般市民,利用他们的心理,诱导他们参加名为‘黑墙’的试炼。”
说到此处,驱鬼人眼神一凝,“这个男人,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都满怀希望,认为自己会通过某种方式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