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洛不知道,也没有思考的余力。
只觉得有某种深邃的存在在剥蚀他的意志。
“我特么!”
“草,有黑幕!”
即便是身在灵村的陆川,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怎么每次整活都要找我啊?!”
明明现在尚且是白日,但灰雾却逐渐被黑雾掩盖,整座灵村的氛围变得愈发晦暗,宛如噬人的渊薮。
“我......”
宁洛的神志越发迷离。
即便只是睁开那对沉重的眼皮,便几乎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下坠......
陆川不知道宁洛在哪,更不可能知道宁洛这次到底又闯了什么祸。
结束了。
“宁哥,您可真是我的亲祖宗!”
“不是,这又是什么情况?”
比赛?
唔!
他逐渐没法呼吸,似乎身体的机能也在随着识海陷落而逐渐消泯。
宁洛宽阔的识海掀起滔天巨浪!
“和鬼神交易到最后,也会是这种感觉吗......”
这声音......
下坠......
纤细的漆黑流质顺着宁洛的耳道,滑进他的颅脑,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对陆川而言,漆黑的不止是天穹,更是他周遭的环境。
而此时的灰渊之底,宁洛闭目凝神,不管不顾地默念着道语。
但其中大多数人不仅没有愠怒,反而咧着嘴难掩笑意,似乎只是为了拱火闹事,并乐在其中。
伪神飘扬的黑发早已化作无数条纤细的丝线,如若木偶的牵绳,悄然伸向无动于衷的宁洛。
他的灵觉愈发昏暗,神识的感知中,周遭一切都被抹除侵吞,难寻只痕,不留片缕。
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
那是他仅有的生还可能。
但至少,宁洛挣扎到了最后,也已经竭尽全力。
苍冥界的天穹越发昏沉。
这下,是真完了。
咚,咚,咚。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确信自己绝不会莽撞地踏入灰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为了满足好奇,为了得到答桉,去践踏自己的性命。
一切真的都要结束了吧。
因为他现在没有嫌恶的余力。
还是说,那就是黑潮本身?
当牵丝触及大脑皮层的一瞬,忽而骤然散开,化作亿万条肉眼难辨的丝缕,缠绕着宁洛整个脑质!
陆川气急得躲进圣女庙,然却悚然惊觉,那朦胧黑雾竟是缓缓渗入圣女像散发出的光幕,逐渐潜入庙中,如水墨般晕染开来。
宁洛不知道。
那是黑潮的记忆?
“难道,我,我回来了?!”
现在的宁洛,除了难以言喻的疲乏意外,满心所
这声音是......
会场?
“虚实相通,物我相同。”
大概......
心跳彷佛擂鼓。
源存清。”
要么保持无知。
沙沙的噪音,像是在挥动着某种应援道具。
成群的观众立起身子,似乎在大声抗议着什么。
他的躯壳在被某种异样的物质所取代,就连神识都被困入晦暗的囚笼,被某种邪异的存在盘剥侵蚀,似是要榨干他最后的一丝记忆。
宁洛没有如往常般露出嫌恶的神情。
这时宁洛反而希望穿越真的只是一款无害的游戏,只要他有能力让程序报错,让系统宕机,或许矩阵便会介入调校。
他只觉得一切都变成死寂的空无。
......
“怎么搞的啊?”
下坠......
“其生非始,其死非终。”
要么,就死。
眼前只有一滩漆黑的淤泥,望不到边际,也沉不到底。
但他唯一知道的是,他这次大概又要莫名其妙地死在宁洛手中。
高逾千丈的乌木转瞬被染得漆黑如墨,甚至彷佛能够吸收一切光线,黝黑得令人心惊胆战。
黑潮流质逐渐虚化,模样形如虚无的黑蛇,转眼遁入宁洛的识海之中。
耳边隐约传来聒噪的人声,如同两岸猿啼,扰人清梦。
“阴鼎阳炉,绛宫月明。”
当黑蛇入海,那神识所化的海水也顷刻墨染,浊浪排空,继而倾覆了识海的每一片角落。
“有黑幕!有黑幕!有黑幕!”
不对。
海潮怒啸着排空而去,然却没法对黑蛇造成些毫阻滞。
宁洛双眼竭力睁开一条微小的缝隙,视野中倒映出斑斓的霓虹灯光,以及对面观众席上汹涌的人潮!
不为别的,只为帮自己争取那一丝本不存在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