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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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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庞然大物的家族就此人心离散,不是以下犯上,就是争着分家。

    陈平安站在马氏家族的大门外,依旧是清明时节,只是雨停了。

    一袭青衫长褂,腋下加着雨伞,缓缓而行,走向别处。

    ————

    京城长宁县,当算命先生的道士吴镝,吃饭的家伙什还留在那座后来租赁的宅子。

    陈平安刚刚路过那座衙神祠,听到一个熟悉心声,恍惚间就来到了剑气长城的城头。

    城头之上,站着礼圣。

    当下境地,亦真亦假。

    陈平安收起腋下的那把雨伞,作揖行礼。

    礼圣点头致意,说道:“马苦玄观想出来的周密,是假的,你不用多虑。但是周密会不会通过此事,看到你当下的情形、境界和心态,我不作保证。”

    陈平安松了口气。

    眼见为虚,耳听为实。

    礼圣说道:“受伤不轻。”

    陈平安说道:“比起最早的预期,还是要好几分。”

    必须重新炼剑夜游,缝补那件仙蜕法袍,头疼归头疼,总好过跌境。

    先前看到马苦玄身后的那个“周密”,知道此事必须慎重,万一真是周密留在人间的伏线,后果不堪设想。必须立即让文庙那边知晓此事的同时,又可以尽量不让文庙圣贤干涉自己的这场复仇,说简单很不简单,说难倒也不是那么难,有事找礼圣!

    可陈平安只是懂得缩地神通,又不懂得如何像火龙真人那般一步跨洲,注定没办法分身赶去中土文庙汇报此事,飞剑传信更是来不及,没法子,就只好用上一种最直截了当的法子了,在心中喊了几遍礼圣……的真名。

    礼圣当时只是回复了一句知道了,就再没有下文。

    即便如此,陈平安还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走出马氏祠堂,只管放开手脚,去跟马苦玄来场捉对厮杀。

    礼圣问道:“隐忍多年,大仇得报,感觉如何?”

    陈平安略显疲惫,便随意蹲在城头上,眺望远方,在这座天地之内,除了剑气长城严格符合真实,此外蛮荒天下的山川景象,与真实境况偏差极大,十万大山,托月山,曳落河等地,只要是陈平安去过的,亲眼见到的,都被搬迁拥簇在一起,就像一间搁放物件的库房。陈平安沉默片刻,淡然说道:“做了件必须要做的事情,好像没有太大的喜悦感觉。”

    就只是觉得理所当然。

    礼圣笑道:“想喝酒就随意。”

    陈平安便取出养剑葫,喝了起来。

    礼圣冷不丁问道:“你如果在我的位置上,会做什么事情?你不用多说,用一句话概括就可以了。”

    陈平安一时哑然,这种天大的问题,想都没想过,让我怎么回答?

    上古岁月,礼圣曾经联手三山九侯先生,有过一场影响深远的变革。

    对这本老黄历有所了解的后人,往往认为失之以宽,败之以密。

    事实恰恰相反,是因为礼圣重新编订的法条阴律,过于繁琐缜密了。

    陈平安认真思量片刻,试探性说道:“要替浩然天下众生万物,寻求一个最大公约数?”

    礼圣点头笑道:“这个回答不差,不愧是当上国师的人。”

    陈平安没说什么,不差,也就是不算好了。这类公门话术,我又不陌生。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扒拉着脚边的积雪,攥了个雪球,壮着胆子说道:“礼圣,可别让我去文庙当差啊?”

    假设礼圣跻身十五境,文庙那边就等于多出一个无比重要的空缺,就必须有人顶替,负责处理人间最高和最低两处的繁复庶务。陈平安当然不是说要补缺礼圣的位置,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想,而是类似世俗王朝六部衙署中尚书侍郎跟郎中的关系,两者差了好几品,后者公务却是半点不少。

    礼圣看了眼陈平安,似笑非笑。

    陈平安立即就知道自己多想了。

    礼圣难得打趣道:“确实是敢想敢做,怎么不直接说补上我的文庙位置?”

    这么聊天就没有半点负担了,陈平安也没什么尴尬的,真要百无禁忌敞开了聊,避暑行宫的风气是谁带出来的?

    礼圣因为需要坐镇天外、时刻盯着那条青道轨迹的缘故,于玄在重返星河道场之后,就与礼圣大致提及过陈平安的破境路数,言语之中,极为赞赏,都对陈平安称之为陈道友了。

    陈平安问道:“这么多年以来,礼圣有忍不住出手的时候吗?”

    礼圣微笑道:“不年轻了,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陈平安一时间吃不准礼圣这句话,到底是有感而发,还是语带双关,总之这句话,只说字面意思,小陌和谢狗若是在场,可就不爱听了。

    曾经听谢狗说起过她家小陌的一件糗事,那傻大个读书人身边,跟着个很能打架的书生,跟人打架就没输过,小陌不服气,说他狠上天也是一个人,怕他个卵。

    结果等到那场问剑结束后,小陌就跟落宝滩碧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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