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书屋

分卷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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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能逃入森林。不过要是上述情况发生,他大概也不会活着听到她们的结局了。

    如常参加弥撒是父亲的主意。马可更乐意留在家里,或者到自家经营的酒吧去,请码头工人喝酒,听听有什么新消息在街上流传。但父亲认为要是科斯塔一家忽然全部缺席弥撒,反而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关注。马可只好一早前往教堂,表演一切正常。

    这天的会众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没有显眼的陌生人,全都是本教区的意大利移民家庭。马可独自坐在第一排,机械地唱歌,站起,坐下,聆听,微笑,时刻留意着出入口。如果德裔帮派决意报复,他们知道要到哪里去找马可。科斯塔一家的周日行程这么多年来从未变更。

    圣体领受完毕。之后还有一首歌,不过年纪太小的孩子已经不耐烦,靠近大门的人们开始默默挪动,把随时准备哭叫的幼童拎到外面。马可从侧门出去,抽了一支烟,观察散落在门前台阶上的人们。没有人过来和他搭话,似乎也没有人多看他一眼。马可瞥了一眼树篱,安东尼奥当然不在那里。

    他回到教堂里,特意找了一个方便所有人看到他的位置,假装祈祷,思忖der Seefahrer究竟知不知道是谁为联邦调查局提供了匿名线报。对一个码头帮派而言,取名“航海家”实在不太有新意。父亲认识Seefahrer的前一任领袖,认为他残忍大于聪明,马可对现任领袖布鲁赫也有同样的评价。老航海家去年三月中风去世,但直到去年八月,布鲁赫才终结了漫长的内斗,踩在众多尸体背上,抓住了帮派的缰绳。也许布鲁赫还没能重建在夺权厮斗之中被他自己亲手破坏的情报网,也许他想象不到意大利人和教会的关系,也许他此刻正忙着折磨某个倒霉的水手,一一剪断他的手指,质问是谁走漏了风声。看看我为你冒的风险。马可睁开眼睛,看向圣坛后面的苦像,盯着荆冠下面低垂的头。但我打赌这些小小纷争引不起你的兴趣。他开车回家,一路顺畅,甚至没有碰上红灯。没有人驾车把他团团围起,扫射成筛子,今天暂时还没有。

    ——

    科斯塔家经营的酒吧开在码头工人聚居处。是父亲从一个落魄爱尔兰移民手里买来的。要是那个爱尔兰人还活着,他会发现酒吧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小而旧,名字仍然是“麦克尼尔”,招牌、大门和门框还是原来那些品质不好的杉木,经受多年海雾侵蚀,膨胀,扭曲,发黑,和周围的灰暗公寓融为一体。桌椅也没有换,只是变得更旧更脏。前几年冬天,一个抽烟斗的水手不知怎的引燃了圣诞装饰,于是进门右侧的天花板留下了永久的灼烧痕迹。

    即使算上吧台,酒吧顶多只能提供十八个座位。不过顾客很少逗留,一般都直接站在吧台旁边把酒灌进喉咙,戴上帽子,一言不发地离开。每逢发薪日,威士忌销量会猛增,其他时候售出最多的是淡而无味的廉价啤酒。

    珍珠港之后,马可接了新电线,把收音机安到吧台上,它像磁铁一样吸来了比平常多三倍的水手和码头工人,尤其是播出总统“炉边谈话”的时候。不过这个傍晚播的是战时国债广告,并不是所有人都感兴趣。几个搬运工聊起了不久前发生的纵火案,猜测是谁半夜三更放火焚烧纽约大主教公馆的大门,而且往临街的房间里扔了燃烧瓶。其中一个搬运工的叔叔经营玻璃工厂,接到了为主教住所更换窗户的大订单。损坏还不止这些,泥瓦匠也被请到现场,还有医生,有一个神父差点被烧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马可原本在吧台后面懒洋洋地喝今晚的第二杯金汤力,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搬运工,马上移开目光,假装寻找柠檬片,免得让人看出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安东尼奥就住在其中一个“临街的房间”里,三楼,不算低,但也没有高出燃烧瓶的投掷范围。那房间看起来纯粹是为功能,而不是舒适而设计的,马可早前偷溜进去送“信号”的时候就察觉了,没有盥洗室,没有地毯,连椅子也是硬邦邦的木头,没有坐垫。他把牛皮纸包留在写字台上,那上面没有连一个相框都没有。

    侍应用肩膀顶开厨房门,端着烤香肠和热腾腾的炸薯条,走向搬运工那一桌。马可拦住他,接过托盘,翻出几包薯片,在酒吧里转了一圈,把免费零食分发给熟客,逐一和他们闲聊,最后才把食物送到目的地,问顾客是否需要更多的盐和胡椒,作势要到厨房去,搬运工大声挽留,大张旗鼓为他找来椅子,马可耸耸肩,摆出“那好吧”的姿态,坐了下来。

    他们聊了一会老科斯塔的健康状况,期间没有任何人提到“监狱”这个词,大家都假装马可的父亲不过是到出外旅行了一趟。然后马可聊起了共同认识的神父,自然而然问起近日的“教堂纵火案”。搬运工们急忙纠正那不是“教堂”遭到纵火,是主教的住处。察觉到自己竟然比马可·科斯塔消息更灵通,三位码头工人很是骄傲,争相提供各种细节,都想显得比其他人懂得多。

    火警警报在四点左右触发,三个人都给出了一致的时间。消防员赶到的时候,还以为整栋房子都没救了,不过踹开大门之后,走廊和楼梯都没有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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