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
并非真个摄拿大山、江河,而是搬运那股百万斤重、千万斤重的沉沉煞气。
灵光如水荡漾!
他身后魂灯高悬,逼退汹涌侵蚀的阴煞雾气。
他不顾阴风惨烈,大步穿过正堂,开始逐一搜检。
头顶三寸之处的气数涌动,化为更多灵性流入眉心。
幸而我及早请入凶神坐镇命格,自有手段!”
可想而知,上古练气修行,该是何等辉煌景象!”
“洞天藏灵机……滋养万物,连一座凶宅死物都能变得如此凶戾。
若非虬筋板肋的强横体魄,当真有些扛不住。
“魑魅魍魉,休得猖狂!”
凶宅似是受到刺激,异动连连!
诡异的声音绵密,连成一片。
“原来如此,这些阴物其实是受到凶宅的侵染,便如同山君奴役伥鬼。”
纪渊面上露出满意之色,提起魂灯照射凶宅。
这座凶宅乃是邪祟之物,已经生出几分性灵。
暖融融的内气如江河奔走,使得血气愈发磅礴,化为一座若隐若现的巨大烘炉。
嘎吱!嘎吱!
“又拘两条厉鬼,不错不错,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暴动的凶宅倏然安静下来,原本紧闭的朱红大门,忽地向外打开。
“……”
那两只老鬼反掌可灭,但这座凶宅却要可怕得多。
纪渊倒也不慌,身躯陡然震动。
“出来吧……躲不掉的!”
没过多久,这座凶宅之中回荡起了古怪的声音。
神意灌注识海,纪渊眼神立刻一变。
老实从中分出一条过道,供这人走过。
张开狰狞大口,扑向白蟒飞鱼的挺拔身形。
气象雄阔,提灯大喝:
纪渊充耳不闻,气血勃发,硬生生拔下两颗脑袋。
不动山王经的龙蛇文字,化为一尊尊金身罗汉盘踞心脉,驱散那股阴冷刺骨的阴煞气。
宛若庙宇里供奉的神祇,真个步入阴间。
一尊纱帽宽袍的巨汉形象,犹如被画笔勾勒描绘,凭空出现在身后。
“阴司……正神……”
“呵呵,既然你想留我,那便不急着走。”
“小老儿愿意将婆娘献上……”
那嫁衣女鬼被拘入魂灯之后,整个宅子都在摇动,莫大的压力如山压下。
数十个大红灯笼被那生死魂灯一照,瞬间炸成一团碧绿火球。
那盏生死魂灯光小如豆,却格外明亮,照彻十方之地。
“搬煞镇压,豢养厉鬼,邪祟横行。
彷佛一切都有了生命,正在缓缓复苏。
从枯井后头涌出的腥臭血水,层层如浪滚动,没过大堂的桌椅摆设。
挂在各处的大红灯笼,恍如人头浮空。
大团阴气炸裂,消散成丝丝缕缕,最终化为碧绿光点飞入生死魂灯。
“搬煞,镇我?不知死活!”
纪渊临危不惧,心头一动。
不少腐烂、惨白的断肢残骸上下浮沉,欲要抓住纪渊的双腿,将人拖入其中。
尔后,五指用力合拢,捏得爆碎。
送客的意思?
这位北镇抚司的年轻百户,当真不好惹。
不仅豢养一干厉鬼,还懂得吞纳煞气壮大己身。
那两只老鬼见到这活人好生凶恶,气焰为之一灭,便就不再叫嚣,反而缩入大堂。
腥臭血水冒出“嗤嗤”白气,好似害怕极了。
约莫半个时辰,纪渊神清气爽,跨出朱红大门。
人还未走出多远,那座凶宅好似受不住大雨冲击,轰隆隆地垮塌倒下。
如今似有千万斤的煞气,压在他的双肩,简直难以动弹。
纪渊眸光澹漠,眉锋如刀扬起。
假如再给它一两个甲子的漫长岁月,指不定会蕴育一丝神意,化为真正的邪异。
他曾在社稷楼读过风水命书,晓得上古大能互相斗法,移山倒海。
没有克制的手段,也未必能活着出去。
纪渊面皮泛冷,嘴角勾起细微弧度。
“桀桀桀桀,大胆妖孽!”
嗤嗤嗤!
难怪,之前进入坠龙窟的镇抚司中人死伤众多。
昂首阔步,踏入大堂,抬手揪住那两只老鬼,神色威烈无比。
“大爷!老身可以做牛做马!”
纪渊后背感到一阵凉意,心中警惕更浓。
便是换血三境的武者,落入这座凶宅,
竟是一扇门、一扇门的找过去,逢着厉鬼就杀,遇到邪祟就打。
哗啦啦!
屋檐震落大片灰尘,青瓦片碰撞崩碎,桌椅不住地弹起,后院的枯井有血水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