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元帝一句话没说就被沈煜三人轮番反驳了一遍,眯着眼睛其实圣颜就有点过不去了,之前泰由怎么说的来着?是这次的西北大捷赢的太容易,容易到不可思议,若不是他通敌叛国,订了什么契约,对方怎么可能那么久了打不下来,区区三个月就被沈煜攻下?再者去岁,沈煜在西北打仗曾有一阵子失去踪迹,回来时便少了一只眼睛,且只有他一人回来,哪有可能全军都死了,一个主帅却能逃出来?
苍沐瑶亦跟着笑出了声,似乎是被沈煜逗笑的,“对呀,竹片哪里都有,廖大人却只道与沈将军有关,这位张副将难道不更值得怀疑吗?硕大的战场,他从哪里弄来的竹片?这么小的东西,可真是本事啊。”
苍沐瑶冷冷的看着,廖大人乃是兵部的老人了,无功无过在兵部待了很久,从来都是没人会注意的角色,这次倒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手段把人闹出来,亦或者,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棋子。
苍沐瑶站直了身子,业元帝让她留下就不可能看戏,“廖大人不若让沈将军现在再示范一下让他打打你?看看泰公公主需要转个脑袋,你的命还在不在,光是这一句儿臣就不相信,父皇,沈煜什么身手您不记得女儿记得,当年在护城河旁,那歹人不过一瞬间就被他打晕,若是他当真去了兵部,当真要毁了东西,又怎可能让廖大人在这信口雌黄!”
沈煜的指尖往腰上摸了摸,青色的袋子仿佛就是个香囊,但在座几人皆知道里头放着的是什么。
苍沐瑶一插话,满屋子的视线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明艳的女子昨日方在长安城里大出了风头,今日又出现在勤政殿摄政,看来这位长公主跋扈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只是让一个女子出来说话,这算什么事儿?
这一桩桩一件件连起来,如此又有一片竹片在此,才瞬间就让业元帝相信了,竹片这东西,知道的人鲜少,旁人想要构陷不会用这样好得的东西,唯有沈煜自己知道,竹刀曾救了他一命,所以碎了竹片一直挂在腰上,此时上次回禀的时候圣人便知晓了,竹片,退,三个月,不是沈煜又是谁?
竟还有脸在这里攀咬。
“都给我住嘴!”业元帝冷冷的看着下头跪着的一地人,“竹片是不是沈煜的,只需要让他自己拼凑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沈煜你自己来吧。”
很快兵部知事廖大人带着一个小盒子站在了圣人面前,他一进门便小心翼翼的看着沈煜,圣人还未说话,便一下子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连手上的盒子都险些没拿住,磕在地上,上头的小锁有些脱落。
这模样莫名让苍沐瑶想起了一个词儿,强抢民女,这位廖大人的演技实在是有些浮夸了啊,“廖大人莫不是想说是沈煜打了你?”
业元帝冷笑,“廖卿,把盒子打开,说说这是什么吧。”
廖大人早就抖的不成样子,开盒子尝试了好几次才打开,里面是牛皮纸包裹的一小片竹片,廖大人将他抖落在地才看见竹片背上写着一个“退。”字迹熟悉的人就能看出来是沈煜的。
“启禀圣人,此乃……此乃张副将在敌营偶然所得,臣不敢擅自定夺,正准备让沈将军辨认一下是何物,可沈将军不知为何就要夺了去,幸好臣情急之下将此物藏入盒中,泰公公来的及时,不然此物圣人恐无法得见。”
三个人皆是无所畏惧的模样,业元帝只得让泰由将兵部的东西和人一并请了过来,当面对质事情便小不了,就是勤政殿所有人都闭上嘴,兵部亦有眼尖的会往外传。
廖大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是一抖,指尖颤颤的指向沈煜,“他……”
“儿臣也以为是,父皇,不若让张副将前来对峙,您不能凭廖大人的片面之词就断定了沈煜的罪,沈煜此次西北大捷本是功臣,儿臣不能让功臣蒙受不白之冤。”苍羿对沈煜真的很信任。
廖大人欲言又止的把脑袋低了低,不说话。
廖大人人在抖,声音倒是清明,泰由缩在角落,被点名只得站出来,“奴婢去的时候,廖大人那屋仿佛被贼人翻过一般,廖大人则在门背后衣衫不整。”
“竹片是臣的。”他很快将手指收回,不需要拼凑,何止竹片是他的,字迹都是他的。
“廖大人一片忠心?”沙哑的嗓音忽然插话,沈煜看着不远处的廖大人,轻笑的声音在此时尤其的刺耳,“廖大人觉得一块竹片能代表什么?缘何第一眼就知道与臣有关?一个退字又有何意?怎么就禀了圣人道我通敌叛国?我倒不知道廖大人身在长安,眼线竟这么远,连西北大营都能看透啊。”
“公主您……”廖大人求助的看向圣人,“圣人此乃大事,臣怎敢胡言乱语,可长公主殿下不懂朝事在此横加阻拦,臣一片忠心还请圣人明鉴,驸马爷兴许就是仗着长公主喜爱,才这般无忌!”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来人呐!将沈煜押入天牢!”业元帝勃然
瑶的手紧了紧,“父皇,儿臣亦相信沈煜。”
沈煜抬首,恰好看见了苍沐瑶投过去的视线,明明新婚不过一天,可只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样的默契先前竟未曾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