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幸好今夜无月光

    “没有人么？”笪璐琳小声问。

    “哦~”男生恍然大悟，“没事就好。”

    二楼和一楼的构造几乎一样，除了将厨房、浴室换成阳台。

    鹿霖摇了摇头，不知在回应谁。

    他的双耳很快红了。

    鹿晴的房间很朴素，没有摆设，空有一个床架子和一张旧书桌，衣柜里只剩床单

    这个问题把男生问懵了。

    “自卑？”

    “你还好吗？”男生很有礼貌地询问。

    雨已经停了，空气十分清新。

    鹿霖推了推门，没推开，锁住了，但他有钥匙，屋门的钥匙和摩托车的钥匙正好串在同一个钥匙扣上。

    笪璐琳扑哧一笑，摆手说：“谢谢你的关心，但他没有欺负我，他是……唔……心虚，对！心虚。有些人呢，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情感，就会虚张声势。”

    刚刚那个理货员迎面朝她走来，是个看起来年纪挺轻的男生。

    “嗯，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喜欢的女生，怕自己没能力给她很好的生活。”

    笪璐琳却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像无事发生一般说：“剩下的我自己挑好了，你去收银处等我吧。”

    笪璐琳不吭声，静静看他。

    鹿霖松开笪璐琳。

    “天一亮就回去！”鹿霖眉毛下压，眼眶泛红，眼神凌厉，仿佛要将她生吞一样。

    也许是穿堂的风作怪，香气越来越浓。

    “那位是你的男朋友吗？他刚是在……欺负你吗？需不需要报警？”

    “那……我也说不准，我代表不了广大男性。”男生挠挠头，“但我自己的话……是自卑。”

    这下子鹿霖看不懂她了，她的沉默让他内心抓狂，似乎她已经完全掌握他的弱点，随时能叫他臣服。

    骑着摩托穿过几条不宽不窄的马路后，他们到达了最终目的地。

    收银员是个四十来岁的阿姨，她一边扫描商品一边打量肩并肩站一块的两人，随意说道：“避孕套现在买叁送一，要不要？”

    顿了顿，鹿霖抽出手，说：“好。”

    他也的确快受不了。

    鹿霖说：“都睡了。”

    购物篮很快被堆满，她心满意足，向收银处走去。

    他开了天花板中央的灯，笪璐琳蹑手蹑脚地跟着他进屋。

    门一开，屋内漆黑一片。

    超市的理货员循着声响过来查看情况，顺便捡起掉落在地面的商品和购物篮。

    鹿霖家的房子，和它周围的房屋长得差不多，六七米高，表面上看有一定年纪了，暗红色的墙面出现不少微细的裂纹，门是最常见的不锈钢门。

    笪璐琳缺乏耐心，除了卸妆和护肤用品，其他东西都凭眼缘，扫一眼就扔进购物篮里。

    “她说什么？”笪璐琳问。

    她的神情出奇地云淡风轻，由内至外散发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场，好像在等一出好戏。

    “疼~”笪璐琳娇哼了一声，“你轻点。”

    他想再说点什么，犹豫再叁还是没能说出口。

    雨的气味，以及不知名的清香，氤氲在他们中间。

    笪璐琳不认为能问出个所以然，和人生相关的问题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她更多地在想，现在的鹿霖会自卑吗？

    鹿霖低头说：“不用。”

    施加在手腕上的力气随之增大。

    客厅挺宽敞，二十来平方米，似乎刚打扫完不久，白瓷砖地板亮得反光。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家具都是木制的，墙上挂着“花开富贵”的中国画，超大屏幕的液晶电视相对显得突兀。一眼望过去，一楼有叁个房间，都关着门，而厨房挨着浴室。

    只一个刹那，购物篮就被扔到地面，发出砰的响声，而她被推至货架，后背抵着冰凉的铁质方管，手腕仍被死死抓着。

    “……排除这一点呢？”

    鹿霖不露声色，按住她试图从包里掏手机的手，付了款，然后拎着东西牵着她离开。

    鹿霖就站在收银台旁，笪璐琳感觉，连背影都孤高的人不像会自卑。

    “这样呀——”笪璐琳若有所思，“但很好的生活，怎样算‘很好’，你来定义还是她来定义？”

    “要不要？”阿姨又问一遍。

    “因为已经有女朋友了？”

    笪璐琳听见鹿霖的呼吸声，逐渐加重，勾着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哎，我想问个问题，”笪璐琳反客为主，“如果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会出于什么原因不表白又不承认喜欢对方？”

    笪璐琳说：“挺好的。”

    阿姨不明不白地啧了两声，说：“支付宝还是微信？”

    见鹿霖准备付款，笪璐琳连忙阻止：“我自己付。”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鹿霖下意识第一时间转头看笪璐琳，幸好她听不懂方言，正睁着大眼无辜地和他对视。